第72章 诺斯的决心
棕熊似乎从没想过会对大酋长动手，但也不愿就这么干等着：“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回去吧？”
陆克抬手示意黑熊精听他说：“肯定是要做些什么的，但是我想想问清楚你们的一些想法。”
“第一，假设你们回去时，安德烈已经继承了男爵之位，你们是打算效忠于他，还是发动战争和他血战到底？”
“第二，你们的目的是想打败新上任的男爵，夺回部落。还是只想为可能已经牺牲了的达利亚报仇，至于谁是新的男爵无所谓？”
“第三，假设达利亚真的牺牲，安德烈必然会找一个理由使达利亚的牺牲合理化，或者是疾病，或者是意外，又或者干脆就是达利亚叛变被镇压。这些在部落其他人看来，都是很合理很正常的，你们找不到任何证据能够为安德烈翻案的，甚至你们也有可能会因此被打为背叛者而遭到整个部落的攻击。对此，你们能否接受？”
尽管还没有看到，但是陆克对达利亚的处境并不看好，权力的斗争往往是极为残酷的，尤其是这种二选一，而各自的背后，都有着一个成熟的思想体系的时候，没有妥协，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果。
而回归部落的黑熊精诺斯，也将面临一个二选一的结果，要么效忠新男爵，要么成为背叛者死在新男爵脚下。
“第四，册封新男爵的羽族不会坐视不管你们部落的叛乱的。父死子替是分封制的核心传承模式，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稳定不出乱子的山背部落，还是整个稳定不出乱子的体系。”
体系之所以能被称为体系，就是因为这套规则所有人都必须遵守，否则规则一旦被打破，规则不稳则体系不稳。所以，羽族出手的话，必然只会维持他们制定的贵族体系。
这也是他们演给其他归顺的小部族的一场戏。
“所以，你们如果要回去的话，是否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和背负着背叛者的名声，世世代代被谢尔盖领诋毁？”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棕熊哑口无言，就连黑熊精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是……”黑熊精还想辩驳，“安德烈不是一个嗜杀的熊族，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我的朋友，你还没有理解吗？自从坐上男爵的位置后，他就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而是一股势力、一个思想的代言人，他可以不嗜杀成性，他背后的势力呢？会甘愿把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食物掏出来分享给大家吗？”
“可他们装进自己口袋的，是整个部落的食物啊！”棕熊达比亚不甘道。
“那是你认为的。在他们看来，整个部落都是他们予求予取的东西，我不是说了嘛，就算是部落的子民，在他们看来也是属于他们的而不是部落的。还不明白吗？你们的部落在谢尔盖成为男爵的那一天起，就已经灭亡了，现在的那个地方，叫谢尔盖领。而你们，不过是一群霸占着谢尔盖领的蛮族罢了。”
陆克还是说出了最不愿说出的那个血淋淋的事实。
赫赫史书，记载的从来都只有威威上国开疆拓土，可是那土地上原来的居民呢？那些居民原来的首领呢？食箪浆壶以迎王师，在上国大军刚一到就跪在上使脚下纳头便拜？
谢尔盖之所以还被称为大酋长，只不过是想温水煮青蛙，不想部落发生那么残酷的事情罢了。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在骗我！”棕熊摇着头，指着陆克大声喝道，“就算谢尔盖大酋长成了男爵，他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信！”
伯益在被夏启杀死之前，就做好二者不能同活的决心了吗？
“就算谢尔盖不想杀你们，那安德烈呢？就算安德烈不想杀你们，他背的的支持者呢？你们的存在本身，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背叛了，思想上的背叛比身体上的背叛更可怕，因为他们怕你们的后代找他们的后代算账，只有你们死了他们才能安心。”
一直沉默着的黑熊精脑海里闪过那些站在安德烈身边的熊族的面孔，沉声道：“我也不相信他们会如此狠心，都是同一个部落的手足兄弟，大家吵吵架是常有的事，不可能发展到刀柄相向，血溅当场的。”
陆克摇摇头，这种事，看书的时候都觉得是故事，等真正发生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会醒过来，到那时，再幡然悔悟已经迟了。
“如果你们不信，大可回去看看，如果我说错了，那是最好。”陆克没有说如果他说对了会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黑熊精诺斯终究是一支狩猎队的首领，他的视线扫过大客厅里每一个熊族，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他们的亲人还都在部落里，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回去的。斯诺的目光逐渐坚定，作为首领，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尊敬的阿克大贤者，我还是准备带着我的兄弟们回去，但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阿克大贤者能否答应我？”
不等黑熊精开口，陆克已经猜到了：“很抱歉，你这个请求我很可能做不到。”
“为什么？”黑熊精诧异，“我只是想请你和我一起回去，如果我们发生了内部战争，希望你能够帮我们治疗伤员而已。”
“我知道，”陆克猜的和黑熊精说的分毫不差，“但很抱歉，我是星河部落的大贤者，我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星河部落，如果羽族发现了我的存在、星河部落的存在，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那可以请白云……”
“白云也不行。这件事上，我能做的只有躲在暗处为你们出谋划策，绝不可能主动暴露在你们的内部斗争之中。”顿了顿，陆克接着说，“但是如果你们选择离开谢尔顿领另寻出路，星河部落会始终为你们敞开大门。”
接受“难民”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是这风险是在可控范围内，且熊族的战斗力，陆克一直比较满意，起码用在耕地上，开荒的速度就会快很多，夏收也快要到了，需要劳动力一起收割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