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防风氏墓（8）
君瑾开了阴阳眼，淡淡地望向高处平台上的人。
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看着像一只肥硕的猿猴，以一种奇怪的蹲姿在那里等着。
那奇怪的东西发现君瑾在看它，啸叫了一声，声音大的有些刺耳，眨眼间攀上墓室石顶就不见了。
“刚刚那个是什么？”黑瞎子看到君瑾的眼睛里金色纹路逐渐消失，又恢复了失神的状态，不禁发问。
“不见了，估计是不想正面对抗就跑出去的，看样子灵智还挺高。”君瑾一把把桃木剑丢到空中，02就顺手把它收回背包里了。
黑瞎子之前就很好奇君瑾突然出现的本领，现在又演示了一遍隔空取物加存物的本事，这下是真按耐不住好奇心，拐弯抹角地问:“那个小瑾呀……你这个桃木剑怎么突然……？”
君瑾能听不出来黑瞎子那几乎明示的暗示吗？
若是别的什么御火御水的本领算是自家老师傅教授的，尚有学习的可能；但背包是系统赋予的，这个，确实是没有第二个的了。
虽说黑瞎子确实已经在君瑾心里算得上是靠得住的朋友了，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过于隐秘——甚至君瑾说出来对方也不一定信，系统这种东西的存在太过于匪夷所思。
而且嘴硬的君瑾也仍想要保持自己的高人风度——总不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吧？
他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须，装作一副道行高深的模样：“这个，当然是我门的独家本领。”
“真的假的？那瞎子能拜入此门吗？”黑瞎子对这个本领非常好奇，加上他本人也百无禁忌，一听君瑾说是独家本领，恨不得现在拜师学成。
“我还能骗你不成？但你是拜不了师，我家老师傅没法收徒了。而且这个本领还要看个人资质，你的话……”
君瑾故作神秘的停下话头。
黑瞎子迟迟等不到结果，推了推君瑾。“说啊说啊，瞎子的话怎么样？”
“一百块。”君瑾淡定的说出不符合他在黑瞎子面前的人设的话。
“你……你竟然还想骗瞎子的小钱钱！”黑瞎子大惊，什么时候君瑾变成小财迷了，只得夸张的装穷，“钱钱是瞎子我的亲兄弟啊……你忍心……让我们兄弟二人分开吗……”
“到底想不想知道。”君瑾挑眉。
“手帕免费送你。”黑瞎子立刻换了话术，心疼一秒自己红票票的逝去。
“行吧，勉强接受了。”君瑾无奈地摸摸兜里的手帕，“你的资质的话……要……”
在黑瞎子期待的眼神下（虽然带着墨镜咱也不知道），君瑾慢吞吞的说:“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
黑瞎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他感觉这次下墓让他无语的次数比去年一整年还多。
拥有社交恐怖症且实力强大的黑瞎子往往掌握着话语权，但很可惜，今天在此折戟沉沙了。
“不和你扯了，瞎子我开棺去了！”
黑瞎子气的径直往主墓室走，走到一半发现失明还没好的君瑾在那里默默站着，又咬牙切齿地回来拉着人走。
“走了！别说瞎子我亏待你！”
君瑾其实已经能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的东西了。
看来导致失明的还是那片湖水的东西，而且也不能确定有没有后遗症，等自己走后这里还是不适合上报做考古研究。
君瑾眯着眼观察着，黑瞎子瞄了一眼对方费劲的样子，还是开口描述主墓室的布置。
主墓室的布置和常见的墓室布置不同。君瑾还是第一次见祭坛样式的。
整个墓室成圆形，进门一米处就有极宽的圆环状的水渠，水应当是死的，没有一丝波动，渠底的雕纹密密麻麻，不断从底部延伸到地上，再由地上爬上支撑柱。
整个圆环处的雕文都是人脸和手臂，挤挤挨挨的，甚至无法将二者对应匹配。即使是浮雕，那张张清晰可辨的人脸上充溢着恐惧和挣扎。
每张脸都在尽可能的抬头看，虽然水没有波动，若是一晃神，就觉得这些人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来人，恶狠狠的扭曲着；但如果仔细观察，又发现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两人谨慎的越过水渠没有碰到水，再往中心走，是又一圈的群葬棺材。
而这一次的棺材显然比刚刚进的耳室里的要华丽的多，即使上面已经风尘仆仆，充斥着时代遗留下的痕迹，但其雕花和材质无一不在证明陪葬人员的身份要高贵的多。
中间裸露的部分有些类似天坛，也圆形的三重坛台建筑，印衬着古人“天圆地方”、“奇数为阳”的思想。
黑瞎子意识到君瑾看不见台阶，还是扶着对方走上去，一边碎碎念要加钱。
“再吵之前的讲解费也没了。”君瑾本来就边戒备着似有似无的阴气，边眯着眼睛观察台阶和雕花，忙的不可开交，此刻黑瞎子还叨叨，忍不住说了一句。
“瞎子不说了还不行吗……”黑瞎子看君瑾有点火了，就装作哭唧唧的样子，委屈巴巴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拿出手帕擦拭眼泪。即使君瑾看不见也能听出来他话语中的难过。
“……回去给你加钱。”君瑾听着他的语气还是心软了一下，别别扭扭地示意退让一步。
“好嘞！您走着！”黑瞎子瞬间由阴转晴，虽然实际上他也没有如他声音那般难过，但谁会嫌弃自己的小钱钱多呢？
上了多级台阶，脚底下的雕文也变了。
羊身人面，双眼长在腋下，虎齿人爪。
饕餮。
虎首朱发而有角，龙身。
白泽。
……
黑瞎子一眼就认出，环绕中心的三级台阶上的雕文，都是古代神话传说中《山海经》的神兽，不论凶善。
“有多少个？”在黑瞎子环绕一圈解释后，君瑾不禁发问。
“粗略有十多个吧，很多浮雕之间还有扭曲的手臂，难以辨认。”
再往上走，二级台阶上，浮雕是一只麒麟。
“麒麟踏鬼，”黑瞎子伸手轻轻撇开上面的浮灰，“这高高摆放的棺材下雕刻众生和神兽……墓主人心思昭然若揭啊。”
黑瞎子继续往上走，眼前是远超以往大小的棺椁。
目测其长超过5米，宽超过3米。
最上面的台阶上，雕刻的是凤凰。
棺椁与下面的案台密不可分，似乎再薄的撬棍都没法插入。
“不对劲，棺材下还有东西。”
尚沉浸在思绪中的黑瞎子突然听到君瑾在一旁出声。
后者重重地敲了敲棺椁下方，能听出来最底部是中空的。
“你……”黑瞎子有点惊讶，自己明明没有带君瑾上台阶。
“嗯，”君瑾转过身，恢复神采的双眼格外的明亮，仿佛有星子落入眼眸。
“我视力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