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坦白局
“脱节？”
“嗯，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游离在社会、游离在人群之外。”
张起灵自己伸手摆弄着篝火，好久才出声。
“没有脱节。”
“啊？”
君瑾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严重怀疑张起灵是不是在一本正经的搞笑。
“从未融入。”
“……”
“嗯。”
这倒是把君瑾搞懵了，自己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有记忆以来，训练就占据全部的时间，作为圣婴，对不知情的人来说，是希望，对于知情的人来说，是耻辱。
作为张家起灵，是责任，是保护，我的命很长，所以，从未融入，何来脱节。”
张起灵看着帐篷似乎懂了一下，但没有动作，继续说:“现在，不一样。有母亲，有朋友，是作为我母亲的小官，是作为你们的小哥，是会被人期待，会被人在意，会被人记住的人。
我母亲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是思念，所以，这就是我会继续合作、现在站在你面前告诉你别再往里走的原因。
我在这里，我很在乎。”
“……那啥，你没站在我面前，你坐着呢。”
张起灵看向君瑾，什么话都没说。
“……好吧，我不说了，就别拿你高贵的脸骂我了。”
君瑾偏过脑袋，权当只要看不见被骂的人就不是我，然后一头仰倒在雪地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所以说，你找到你想作为你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嗯。”
“好巧，”君瑾轻轻的笑笑，“我也找到了，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俩挺像的。
你体会过孤独感吗？就是那种，即使存在于世界，除了责任，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
陪伴是最重要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能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人。能说出这话，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我的情况？”
“嗯。”
“所以我选择了做任务，去帮你们，这样在有些人看来，挺圣母的不是？我们认识也没多久，”君瑾看着火有些灭了，又重新点燃它，“但是你看，吴小邪、胖子和你哪怕再艰难的环境也没有丢下我不是吗？
能知道的我人不多，这个世界，没什么我在意的人，除了小米，就只有你们了。
我的时间很长，但大多数时候我只能看着人来人往，毕竟普通人嘛，相处时间一长，我总不能一直不老不是？游戏我都只能玩单机的，因为人长大了，连游戏也不会再那么频繁的上线了。
这一趟我师父既然能叫我去，那也不会真让我嘎了，你在说我会死，我想我不会，更何况，死亡对我来说，可不是终点。”
张起灵没有回话，却也没再说让他离开的事。
这个样子的君瑾，说什么也不可能听他的话，现在就离开。
“你回去，我换班。”
“行，”君瑾从雪地上爬起来，“对了，你今天挺ooc的你知道不？说了这么多话，我差点以为你都不是小哥了。”
咚。
君瑾灵巧地躲过张起灵手里飞来的烧火棍，又把棍子扔了回去。
“……不会让你一个人。”
“那倒不至于，”君瑾站在帐篷前摆摆手，“回去以后记得陪我玩游戏啊，联机游戏我都没怎么碰过。”
……
第二天一早，陈皮就急不可待的走到洞口旁边。
叶成跟着扔下几只冷焰火，里面的高度一般，还算是能借力下去的。
等众人爬下去，来到灵宫后，入眼就是两边的大石墩子，大概5米一根，石墩子中间，是若隐若现的黑色灯奴。
胖子本来是想用火折子点燃灯奴的，但是又考虑到这里的建筑可能并不是很稳固，万一温度一高，冰晶融化，形成的小型塌陷在场众人都跑不掉。
无奈之下，众人只能摸黑前行，巨大的冰川之下，吸音，所以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有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大概走了5分钟不到，又进了大殿中央，里面是零零散散的人头鸟身的铜尊，上面雕刻的细致，活像爬满地衣的扭曲石柱，总让人觉得扭捏诡异。
“蚂蝗？”
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柱子。
“这个墓是东夏皇帝的，这个应该就是‘长生天’，他们的主神。”
华和尚跟着说道。
“那这主神也够丑的。”
君瑾摸了一把柱子，感觉寒气逼人，又放下来了。
“不像，”吴邪凑到君瑾旁边，压低声音轻声道，“我知道长生天，那是没有形象的，代表着无处不在的力量，是一种宇宙崇拜，他……”
吴邪的话未尽，但是想法不言而喻，要么是华和尚在晃胖子，要么，就是他本人心虚。
君瑾心知肚明，也没有多指出华和尚的问题，又继续跟着前面陈皮四人向后殿走去。
胖子左看右看的，实在没找到好东西，一脸失望，只能把希望又寄托在后殿上。
让胖子失望的是，即使是后殿，也没有什么值得他能带出去的东西。
君瑾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走廊上的壁画，总觉得这个地方埋有隐患。
顶上的壁画全都是盘绕在云雾中的百足龙——虽然君瑾更觉得这玩意像百足虫——满墙之上，极像爬满了蜈蚣。
而有的壁画上，则画着许多穿着裘皮的士兵，向这些百足龙朝拜。
这些壁画上的人，个个所占篇幅极小，百足龙必是主体，冬夏人对于这种东西的崇拜之情，与汉人对于蟠龙的感情不相多让。
而以龙为主题的壁画中，一般来说，都应该是会有领头的人进行祭祀才对。
而这些壁画中，似乎无一人为首。
叶成在到处拍照，毕竟这种东西已经失于史书，能留存一点就是一点。
君瑾看着最顶上的壁画上的东西，总觉得有些神情恍惚。
巨大的长虫，蔓延的藤蔓，神秘的石台和湖泊。
这是他第三次看见这个东西了，不论是谁向他这样，能同时在不同墓里遇到同样的事物，总是会多留一些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