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暗访(一)
“况且,这朝堂上下,都未曾传出此等辛秘之事。四弟,你竟能轻而易举的探听到?”
渊光铭才温和的眸底,又是阴暗几分,语气不停的打量试探。
渊光谛听他这般问,也知晓他是起了一丝疑心。
随即,他邪肆勾唇,凝神细看着渊光铭,又不以为意道:
“二哥,你向来是知情的,我从来无意争夺皇权之位,也只希望二哥当了皇帝,能为四弟重新觅得一份沃野千里,美婢环绕的封地罢了。”
渊光谛站起身来,缓缓走向渊光铭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表明赤诚之心,
“二哥,之前我那般煞费苦心助你一臂,你又可曾听过,我说过一句假话?”
此刻,两人笑吟吟的对视半晌。
于这凝滞夜色中,有种说不出的,刀光剑影气味。
“哈哈,好好好,你果真是本王的好四弟啊!”
渊光铭立刻藏匿凶横眼光,展现一片和暖之相,朗朗大笑起来,
“四弟,也难为你,让本王等得这般久了。”
紧接着,他又拱了拱手,洋洋得意的道出自己的主见:
“四弟,想来,父皇不日醒后,本王就可向父皇,启奏上报,告渊镜知这厮,作了欺君瞒上的罪名,好让父皇将他太子之位褫夺!”
这下父皇,总不会偏心大哥那嫡子了吧?
而他宵王,也刚好能继承这太子之位。
到那时,称作皇帝,便指日可待啊!
瞧瞧渊光铭这般蠢钝,又嘚瑟的样子。
他刚才还深以为自己这二哥,脑子还算有些长进。
不出所料,他又说出这般蠢话,果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
渊光谛揣摩思量着,又不由得一笑,那笑意有些邪肆戏谑之味,语气是不疾不徐的道:
“听二哥说的此法,自是聪慧过人的。四弟我,能将这般要紧的口信托讲予你,以后,你可得好好报答我啊。”
“哈哈哈,四弟你且放宽心,本王知你帮了这么多忙,又怎会不记住你的恩情”
渊光铭又是长声一笑,这笑着笑着,他突然忆起曾经往事。
那俊面上,忽现一片阴森暴怒之相,
“哼,渊镜知那竖子,甚是喜欢坏本王好事!之前四弟提出,关于封州一石二鸟之计,不仅可挫伤大哥声誉,而且本王还能抓住那相女,拉拢丞相越府的关系……”
谁又能知道,他娘的,竟然被渊镜知这混厮,破了此局。
他不仅将他宵王私下造兵器这事儿,给捅了出来。
竟还让父皇心生厌弃仇恨,拔了剑想了了他。
若不是渊光谛早早预感此事恐不妙,想出一法子。
让他出事前,立即苦苦跪求,那仁心仁义的大哥渊光烁。
想必,他堂堂宵王,早就没命了。
渊光铭一想到这些,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恨不能将那渊镜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而渊光谛听了此事,他的笑晦暗不明,语气也越发恢诡妖异,
“是啊,我也未曾料到,我们大哥的嫡子镜知,原是这般韬光用晦,隐匿如此深。上次,可真是一击致命呐!”
哼哼,若不是他留了份心眼,只怕他自己
渊光铭听他说得这般郑重其事,心中不禁存了一分警觉。
他可是有些不敢造次,又不禁试问他一番:
“四弟,你知道的这等隐秘之事,莫不是渊镜知那厮,故意给你传出的假消息?或许父皇根本没有昏迷,他这是故意给咱们下了套?”
渊光谛笑着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眼露寒光,声声感叹:
“二哥,自父皇从大哥棺落地那一日起,吐血晕厥。迄今为止,已有十日未见我们。甚至连相爷越骅,都未曾召见。这亦说明我们的父皇,他已昏迷许久了。”
“你的意思,父皇是命不久矣了?怎的这般快?”
听他分析推论,渊光铭面容一惊,他反复琢磨,又连忙询问:
“那本王刚才提出,等父皇清醒,告渊镜知那小子。这还没等着父皇醒,他就驾崩了。岂不是让渊镜知,顺势登上皇位?”
“二哥,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如今,我们面临两个涉险的选择。你说,是选择等,还是选择不等呢?”
渊光谛微微垂眸,遮掩浮现的心思,靡丽笑意丝丝溢出。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他在梦月殿的后花园处候着。”
月妃听闻兰织禀报此信,她刚闲躺于玫瑰榻上,立马起了身,久久徘徊不定。
她的面色,尽是惶惶不安之相,玉手不禁捏紧了手帕。
难道太子殿下他,是查出什么了?
“娘娘,切不可自乱阵脚啊。”
一慵懒妖媚之声,幽幽传来。
月妃侧身望了一眼,那着一身粉白宫裙的婢女。
突然,她眼里迸射希冀的光,死死抓住那宫婢的手,苦苦央求道:
“溪儿,溪儿,这怎可是好?若是殿下知晓此事是我干的,那我儿淮衍……”
“娘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他说什么,你答什么。若是你不会说的,皆说不知便是呢。”
溪儿见自己的手被握住,抬眼望着月妃一副可怜相,微微一笑,语气妖娆缠绵,
“更何况,不是也有夕妃娘娘垫背吗,你自是不用紧张的。”
月妃听她这般说了后,她松开溪儿的手,那慌乱神情,总算是恢复如常,
“还是溪儿聪慧,兰织,你带本宫去见见殿下吧。”
“是,娘娘。”
兰织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叫溪儿的宫女,应声作答着。
“臣妾蔚月,参见太子殿下。”
来到后园处的月妃,连忙领着兰织与溪儿,朝他恭敬福礼跪拜。
渊以斯身着月白挑丝墨竹纹织锦袍,长身玉立,清辉润泽,幽深如墨。
他扫了一眼,那跪拜的三人,语气疏离淡漠:
“起身吧。”
“多谢殿下。”
月妃低头深吸一口气,她才抬眸,扯着嘴角,笑意冉冉,又屈膝福了福身,
“今日殿下,能来此处梦月殿,是妾身之幸。”
顷刻间,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渊以斯,拿着巾帕拭了拭眼底泪珠,继而道:
“若不是皇上,派年院使去宫外取得解药,只怕,妾身已是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