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太子一事(十二)
罕见的牵魂花?
后宫的缠丝香?
混合而成有毒的魂丝?
三位娘娘只剩下一月的性命?
且还需花半月时间寻找药材,才能解下此毒?
听完年瑟的阐述,越莘忽而眸光一亮,她继续追问:
“年姑娘,我曾听过夜国宫里有种秘药,名为‘醉生梦死’。你也说牵魂花极其稀有,更何况此毒,不是常人能够知晓得了。想必,这是夜国宫里罕见的秘药?”
年瑟瞧了她一眼,径直摇摇头,她的眸色染上一抹暗沉,
“你还知晓夜国的‘醉生梦死’?你说的对,魂丝确实是一种罕为人知的秘药,但这不是夜国存有的,而是前朝柏国,才有的秘法。”
前朝柏国?怎的又与柏国扯上关系?
听到此消息,越莘神情一顿,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她直直的盯着年瑟,语气显得淡定自若:
“年姑娘,你是从何得知,这是前朝柏国的秘药?”
年瑟见她对自己有所怀疑,倒也不恼,心平气和的讲述:
“是师傅告诉我的。在柏国未灭以前,师傅曾为一嫔妃治病,发现那柏国皇宫里,才种有如此珍稀的牵魂花,也就知晓了此花,能变成魂丝。”
说到此处时,年瑟眼神里浮现出了复杂之色,
“自柏国被灭以后,那柏国宫中的牵魂,也随之消失不见。如今过去了这般久,它突然现世于后宫中,只怕是……”
“只怕是这后宫里头,定藏有前朝柏国的余孽!”
听年瑟这么一解释,越莘那原本白胖面容,显现得惨白不堪。
她嘴里喃喃自语,将年瑟没说完的话补了出来。
越莘原以为,这后宫嫔妃中毒,无非是为了皇帝争风吃醋,才设下下毒一计。
那更严重一点,也就牵扯上了夜国朝堂各个势力的博弈。
越莘千想万想,都没预料到,她这次想抱太子爷的大腿,私下揽下的这趟活儿,竟然是国与国之间的势力斗争,更何况,还是个已被灭了的柏国!
完了完了,这下指定要完犊子!她再牺牲自己,也还得牵连她爹爹娘亲,和丞相越府上下的所有人,落下一个株连九族的罪名!
为今之计,只能兵行险招了!
两人沉默半晌,越莘又接着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皇后。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说话的语气极为冷淡,
“年姑娘,如今咱们已彻查出,梁皇后昏迷的真正缘由。你可知,若你真将前朝柏国与魂丝一事都告知给皇上,我想只能有一种结果。”
越莘的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你是知道的,即便你替三位宫妃娘娘解了魂丝一毒,我们两个一样都得死。”
甚至还会连累上丞相越府上下的所有人。
听越莘这般说,年瑟思索了很久,她默默的点了点头。
据越莘从先太子卷宗的记录里得知。
皇帝渊卓从来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疑心颇重的人。
见他对于曾经的刘志贪污和谋反一事,都是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态度。
一旦让他知晓了,这夜国后宫里头的下毒一事,还与前朝柏国的余孽联系起来。
那么,凡是与前朝余孽沾染上任何关系的人,都得死。
所以,越莘才会对年瑟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起初,皇上也许会饶她们一命,可一旦使完过力的驴,那等待她们的,便是死期!
“越小姐,想必你有法子?”
年瑟见越莘面色虽阴冷,但自有一副成竹于胸的沉稳模样,便问了她一句。
随后,越莘看向窗外透进的一抹光,淡淡一笑,声音慵懒冷意道:
“嗯,我的确有方法能破此局,但是此举之法,却颇为冒险。但不知年姑娘,会不会同意这法子?”
年瑟见她语气讳莫如深,她突然回想起什么,眼神充满了忧伤之意,而语气却坚定毅然,
“好,越小姐,我答应你。只要我们能从此次案件里脱身出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她这般应下,越莘弯起嘴角,那双细小的眼睛,透露出柔光来,夸耀说道:
“好!年姑娘,果然有江湖女子的豪气。然而,要想完成这法子,我们需要分三步走棋!”
…………
夜国皇宫上空,天色转眼间昏黑无比,那层层乌云,随着厉风不停的叫嚷嘶吼,显得极其沉闷幽恐。
从凤仪宫后殿回来的越莘,一直在御医阁内,不停的徘徊踱步。
她在此处等了一下午,还没等到最终的结果,难道她这第三步,真的是猜想错了?
忽然之间,她感受到身后有一阵阵的冷凉气息袭来。
越莘仿佛知道了什么,她的动作凝滞了一下,缓缓转身一见,正是当今的太子渊以斯。
从见到他的一刹间,越莘能感受到,渊以斯平生中,那凉薄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处,仿若投射出了一丝动怒之色。
见他这般情态,越莘呆滞的愣了一下,她心中咯噔一声。
越莘明白,见到渊以斯后,她知道自己的这法子成功了。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此次做的这事,已经惹怒了渊以斯。
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也是能将丞相越府和年瑟救出来的唯一办法。
所以,越莘不想认命,也不愿认命。
她会想尽一切方法,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哪怕是她死,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御医阁内呈现一片静寂之色,而越莘和渊以斯两人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说道。
惟有那乌云之间,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压抑雷鸣声,贯穿着整个御医阁内。
渊以斯冷淡疏离的望着她,那幽深的眸色,仿佛要将她吞没一般。
随即,他负手而立,朝身后侍卫摆了摆手。
待关上大门之后,如今也只剩越莘和渊以斯二人,依旧沉默对峙着。
此时,一阵料峭寒凉之意传来,
“越莘,你平日惯会做谄媚奉迎之事,今日,怎的不做了?”
他重新恢复莫测高深的神色,继而波澜不惊道,
“让年瑟阳奉阴违,拿本宫当挡箭牌,越莘,你的胆子着实大!”
听他这般的冷嘲热讽,越莘僵硬的扯着,自己那凝固嘴角,连同旁边的黑痣,都抖动了几下,她仍旧沉默不语。
因为,这次的渊以斯说对了,这是越莘下的最冒险的一道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