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缘由
江景尘见此情形，不由自主的挡在越莘的面前，被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景尘！你……”越莘瞧见江景尘替她挨了这巴掌，正想仔细看他脸上伤势如何，却被江景尘拦了下来。
“无事。”江景尘低沉安慰道。
越莘含泪点头，又转身见着父亲如此冰冷无情的模样，她顿时觉着心里，凉了一大半。
她终究是没想到，疼养了她十几年的父亲；对她一直呵护宠溺的父亲；为了给她治病，到处寻医求人的父亲。
万万没想到，她的父亲对她毫无顾忌的出手。
“爹爹，你竟如此狠心绝情，要打自己的女儿？”当越莘脱口这句话，她已是泪眼模糊视线。
从始至终，无论她受过多少苦难，越莘都不曾被外界任何悲欢离合，来此影响她的心志与决定，而唯有她所珍视的丞相越府，所珍视的亲情这一座山，在越骅的这一巴掌下去，从那刻起，已是轰然崩塌了。
“哼，越莘，为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敢违抗为父命令，也胆敢让你护卫，用剑指着为父！你说，你有没有错！”
越骅用力拂袖，将手背负在身后，满脸愤怒的不想再见越莘一眼，压着怒火又沉声道：“为父说了，回你的岳麓书院去！若你再敢违抗，否则，家法伺候！”
“越丞相，是我拿剑指你，不关越莘的事！”江景尘冷冷解释道。
“住口！你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江湖小子，敢管到老夫的家事！”越骅凌意如剑一般，直射在江景尘面上。
不知为何，越莘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右边脸通红的江景尘，又望向父亲决绝冷情的模样。
越莘的目光中慢慢透露出冷漠与疏离之色。
“父亲，若你想赶女儿走，可以！那女儿就死在你面前！”话一说完，越莘立马抽出江景尘的剑，朝向自己的脖子割去。
“莘儿！”
“越莘！”
越骅和江景尘见此情形，急忙阻拦道。
“咳咳咳……不！莘儿，住手！我来说！”床上王凝刚缓缓醒来，见此场景，着急阻拦道。
越莘一见母亲苏醒过来，听了她的话，直接将剑扔在地上，立马跑在床榻边上，握住母亲的手。
“娘亲，你，可还好？刚刚要不是我惹你伤心你先别说了，好好休养，我担心你又……”越莘泪眼婆娑，仔细望着王凝的模样。
“咳咳咳，莘儿，这不关你的事，也别怪你爹爹。娘亲仔细与你说，究竟发生何事。”王凝摇摇头，回握住越莘的手，缓缓的回忆解释道，
“这事说来话长。咳咳，你云姨娘本来已是怀胎七月，等过了三个月，就要即将临盆。”
“毕竟这可能是咱们丞相越府第一个儿子，娘亲自是也担心你云姨娘的。”
“就在几月前，我也是偶然间听起奴婢说起，云姨娘自怀孕半年后，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整天神思恍惚。说她整日里都没什么食欲，只喜欢呆在房间里不出门，还天天晚上做噩梦。”
“我确实紧张云姨娘肚里的那个孩子，就问了你爹爹关于云姨娘的事，你爹爹跟我说，他隔三差五看过云姨娘，说她并没有变化，肚里的孩子，也是好好的。”
“毕竟以防万一，我就请大夫再看看云姨娘的安胎情况如何，大夫说她并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后来，就因为我一次决定，让老爷彻底失去了这个孩子。是我对不起老爷，咳咳咳咳。”王凝激动万分，不停咳嗽道。
“娘亲，不着急，这不怪你，慢慢说。”越莘在旁边轻轻抚着王凝的背，柔声说道。
越莘也转头看了看父亲的神情，只见他早早负手而立，宁愿望向窗外桂树，也不愿再看母亲一眼。
她静静转过头来，发出沉重叹息，继续问道:“娘亲，你究竟做了什么决定，云姨娘的孩子才没了的？”
王凝苍老的眼中噙着泪水，痴怔着望向越骅背影很久，很久，心里裹挟着浓浓愧疚，继续说道:
“夜国四十一年九月初九，正好是重阳时节。在前一晚上，刘嬷嬷与我说，道教传说里，有九月九日‘升天成仙’一说，于是，有一处灵台观也正好举行‘拜神祭祖’的活动。”
“我也正好想到云姨娘许久没出门了，她困在府里，忧思过重，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所以当晚跟老爷提起这事，让老爷陪同我与云姨娘同去附近的灵台观，顺便拜一拜，求个平安也好。老爷也知甚好，便同意了我这法子。”
“谁又能想到，我们坐着马车前往灵台观途中，马不知受了什么惊吓，将旁边一侧怀有身孕的云姨娘，摔出去时，我为了救你云姨娘的性命，顺便拉她一把，谁曾想，心里着急，力气使过，她怀有身孕的肚子，惯性朝我身上，压了过来”
渐渐的，越莘能感受到王凝使劲抓着她的手，全身也越来越紧绷。
王凝神色变得恍惚起来，
“莘儿，你可知？他听见了云姨娘的尖叫恐慌，赶忙下车，前来查看。他亲眼看见云姨娘早早昏迷过去，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咳咳咳”
“好了！住口！”越骅立马转身，双眼通红的看着王凝，声音冰冷厉声道。
“咳咳老爷，我我错了。”王凝望着怒火中烧的越骅，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为夫有事，就不扰你们娘俩了。”越骅不愿再见王凝一眼，急匆匆拂袖出去。
半晌，周围寂静无声，没有人敢打破这沉寂气氛。
越莘只能紧紧抱住母亲，默不作声。
而王凝呆呆望着越骅逐渐离去的背影，声音颤抖道，
“莘儿，你可知，自云姨娘失去孩子后，她痛不欲生，对我憎恨不已。惟有你爹爹能安抚她的痛。每每早前早后，你爹爹总会去云渺阁照顾她，他好久没来娘亲这里了。”
“莘儿啊，这还是娘亲这么久，第一次，见你爹爹，见你爹爹专程看我，他这是要原谅娘亲吗？”
“娘亲！”越莘听着母亲的哀怨沉痛，也只能抱着她，不停抽泣。
而后，才安慰道：“娘亲，你别这么说，可能是爹爹气头上。”
“不！莘儿，娘亲想了许久，怕是再也，回不到与你爹爹在一起的从前，咳咳。”
王凝轻轻回抱着越莘，又轻轻拍了拍越莘肩膀，柔柔的笑着，“孩子，没事的，可别担心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