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事(二)
“碗倒没有,但是倒有一套酒具。”
江景尘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套影青色的壶,和三只同样色的杯,他用茶水洗净,便倒上了那竹叶青。
“哟,小景尘,看来你平时,还经常喝酒啊,专门有,如此雅致酒具。”
越莘眼中的笑意更浓,有种别样的飒爽。
“你亦不如此么,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丞相的姑娘,居然还能喝酒?”
江景尘冰冷的脸上,有着微微笑意。
“哈哈,你还不知道的多呢?来来来,先敬你一杯。”
越莘拿着已盛了半杯的酒,朝江景尘面前举了举,抿了抿酒,赞叹道,
“这酒竹香浓烈,口甘又有些回味,真是好酒!好酒啊!”
接着,越莘拉着竹袖,过来坐于圆凳上,
“小竹袖,快来快来,你坐下,与我们同喝!”
“小姐,你知道奴婢,是一喝就醉!每次你让奴婢喝了,奴婢就醉。就别拿奴婢开玩笑了。”
竹袖推诿道,她还想着,这里可不是相府,万一小姐一人醉了,岂不是被这景尘小子,占了便宜,那可不行,她可得保护好小姐。
“喝,你喝喝看!它一点儿也不醉人!”
越莘示意江景尘倒了一杯,她接过来,直接要递给竹袖唇边。
竹袖双手捧着酒杯,只好一饮而尽。
结果,可想而知,有些晕头转向,看着周围都是影子的竹袖,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哈哈,小竹袖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杯就睡,有趣,太有趣!”
越莘灿然一笑,笑声荡漾,犹如花间蝶,明媚而不自知。
江景尘凝望着,这笑的朝霞动人,狡黠灵动的越莘,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冒出了芽。
“来,小景尘,我又先干为敬了。”
越莘端着酒,对着江景尘,举了一杯,一口喝完,朗朗笑道,
“真是一声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啊!”
“该你了,小景尘。”
她雾浓透黑的眼珠,注视着江景尘,那眼神,仿佛让他内心,格外的炙热发烫。
江景尘慌忙躲开她的视线,拿着这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又一杯,迫使让自己,不停的喝下去,不再去看,越莘轻灵的眼眸。
…………
于是,他们喝着喝着,江景尘已是微微醉意,冷冰冰的脸色,变得有人味,却呈现痛苦之色,自言自语道:
“越小姐,我算是明白父皇、母后和奶娘的苦意,知晓他们,为何不让我报仇。”
“叫我越莘便是,别那么见外。”
越莘自己,倒是越喝越清醒,笑眯眯望着他,
“小景尘,你继续说……”
“越……莘?”
江景尘慢慢的,像嚼碎了一般,念出那两个字,脸色因酒意,透露的淡淡红晕,此刻显得越发通红,他岔开话音,
“三天前那事,方才知晓,我一个所谓前朝柏国的太子,还是你丞相府的护卫,如今没权没势,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即便我说出真相又如何,我也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
他自己又倒了一杯,自说自话的讽刺道,
“前朝太子,呵,我只是一位,封州小村庄种田的农夫,到头来十几年以后,却变成替人办事的刺客,除了杀人,只能是杀人,呵呵,太可笑了!”
越莘托腮望着,这无比失意的江景尘,坦然道:
“小景尘,看来你也不笨啊,领悟不错嘛!”
江景尘瞄了她一眼,不想说话,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
“不过嘛,也没事,你现在,可是我丞相府大小姐的贴身护卫,我会保护好你的!”
越莘豪情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守承诺,
“你跟着我,不会受欺辱,你看,如今那些人也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江景尘听着她的承诺,沉默了下来,似乎没什么可感动的,接着又是冷冷一笑,讽刺意味十足:
“若不是那皇太孙渊以斯,愿意帮你,你觉得,你能抵抗得了?”
“哎呀,小景尘,咱们有这一层关系更好,难道不是吗?他可是咱们的护身符,你怎么能嫌弃呢?”
越莘鼓了鼓腮帮子,凶巴巴的望向江景尘。
江景尘听了,也是无力反驳,是啊,毕竟攀上关系,也总会给你开后门。
“不过三日前那事,是我冲动了,倒是给你,惹了大麻烦。”
江景尘自暴自弃,又给自己倒一杯一饮而尽。
“小景尘,上次的事,你做的很对啊,俗话说,人之常情在于理,事之常理藏于情。若不是你,事先掴她一下,事后,我可就没机会报仇了。”
越莘勾起浅浅一笑,缓缓的转了转酒杯,凉凉道,
“况且,即便是你,没有招惹她,她们还是会找我的麻烦。只是没想到,那外祖父的庶女,长孙女王意灵,除了一直利用,嫡出生的长孙子王意楚外,居然还能,与三皇子的女儿怀宁公主交好,可真真是,借刀杀人的好手段!”
“那王意灵这般心机,为何要处心积虑陷害你?”
江景尘绿眸微凝,垂眸道。
“唉,都是些往事,不堪回首哟!反正,小景尘,你得记住啦,这五年里,可得好好保护好我哟,那个王意灵,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很害怕的。”
越莘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又变得楚楚可怜,望向江景尘。
“你若想让我杀她,我便可以,直接杀了她,以除后患。”
江景尘气息深沉,杀意陡然肆起。
“哎呀,小景尘,你现在可不是刺客了,别那么打打杀杀嘛,杀气重。”
越莘赶忙劝解道,
“你只要好好当贴身护卫,遇到危险,保护我便是。”
“所以,那天劳夫子把你单独叫住,到底是所为何事?想必竹袖与我,能有这单独的斋舍,可不是所谓的贴身护卫,能住得了的。”
江景尘冰冷神情中,带着一些肃杀之色。
越莘又倒了一杯酒,抿了抿,没有立刻回答,江景尘的问题,倒是那眼神的迷离光芒,飘回到了三天前的竹斋里……
三天前,竹斋舍里。
“越莘,你且留下!”
劳夫子凛然的命令道。
“是,夫子。”
越莘做了一揖,心中讶然,这是又有何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