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思
渊卓满意颔首看着，那自己亲点为太子的孙儿。
他总算是没看错这孙儿渊镜知。
与他父王渊光烁仁慈为政，自是不同。
会审时度势，杀伐果决。
“你且放心，朕已有后手。你安稳守好你父王的位子便是。”
渊卓负手不再回望渊以斯。
此刻，他握拳猛咳嗽几声，见着满刺伤痕的掌心。
又是新添血面，他轻声温和道：
“镜知，既夏儿安定下葬。朕已命老四早些回自个封地，他不会对你有所威胁。日后，他作为渊氏血脉，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渊卓也觉着自己光景，所剩不多。
加上经历最近遭遇，说话也是有些苍凉感慨。
若是，老四真要谋逆？
渊卓也不愿将最后一句道了出来。
因他年纪老了，既忧心渊氏的掌权制衡，也总是想留着几分亲情。
他渊卓，只不过是想两者兼顾。
哪怕之前相女写了奏折，道出有老二和老四，一起谋害夏儿和皇后。
他仍是半信半疑，犹豫过久。
就算他同意渊以斯的法子，给了他时限，赌老二、老四会不会谋逆。
到后来于乾清宫出现的，也只有老二而已。
也幸好只有老二啊。
渊卓回忆死前的老二，曾痛斥责骂他。
说他从未将心思放他身上，只顾栽培夏儿。
可是，老二到死也始终不知。
之前他私自挖矿造兵器，还引发封州流民暴动。
他渊卓也是故意借夏儿之口，才放他一条生路，禁足于封州。
让他在封地处，过闲散王爷的生活，难道就不好吗？
而老二却只顾眼前的私心利益。
渊卓一直看得长远。
那骠骑蔚顷一族掌握的军权势力，不比王家梁国公王旭一族势力少。
曾经渊卓专门分军权，让蔚顷和王旭相互牵制。
从而使渊氏立于不败之地。
一旦他渊卓重视了老二，那他外祖父蔚顷，作为将臣生出谋逆的心思，可是只多不少啊。
而这次老二随蔚顷，于乾清逼宫谋反。
也定是蔚顷那贼子，故意蛊惑老二。
不然老二，又怎会生出如此妄为肆意的胆子？
虽渊卓亲眼见老四手段狠辣，将老二射杀于乾清宫，也毫不留弟兄情面。
在逼宫出事前后，老四专门过来找他，痛哭流涕，跪地磕头，道出种种之事的缘由。
不论是蔚顷，还是丞相越府与将军王府联络的证据。
甚至老四将他自个，最为阴私辛秘的一面交代了出来。
这也让渊卓足够相信老四，并没有叛乱谋逆之心。
反而是为了这渊氏的大业着想。
所以，渊卓听了老四的建议，专门命他派护卫扮作刺客，秘密灭相府满门。
才有了今日渊卓，对渊以斯说出的这番狠话来。
“是，孙儿知晓。能有四叔帮忙，渊氏如虎添翼。”
可于对渊以斯而言，却并无大用。
在掌控皇权面前，任何血脉情义，都不值得一提。
渊卓听他这番答复，也明白自己孙儿临危受太子之位，也受了不少苦。
让他完全接受自己的这番苦心，也是需要时间，徐徐图之。
“嗯，你明白就好，先下去吧。”
渊卓只朝身后之人，无力摆了摆手。
渊以斯神情淡定从容，朝他做了深深一揖，便不疾不徐的出了正殿。
三日后，那躺在床榻之上的越莘，有了年瑟的照料，逐渐恢复体力。
一方面，她早已派渊以斯的夜卫，专门排查竹袖是否还活着。
以及云简和江景尘的踪迹动向。
另一方面，她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父亲处理事务的书房。
越莘想到幕后凶手派云简，能灭了相府满门，想必也是为了那密诏而来。
只是她尚不明晰，那密诏究竟有没有落入幕后者之手。
于是，越莘决定今日当晚，去寻那藏密诏之地。
当她提着灯笼，打开书房的那一刻起。
里面所到处，皆是狼藉混乱一片。
果不出她所料，云简派人来这里，是寻翻了个遍。
紧接着，越莘随意捡起地上，自己父亲生前的字画、奏折翻了翻。
翻阅其内容之时，皆无所获。
她一向了解父亲越骅性子，办事向来谨慎小心，留有后手。
在翻查之时，越莘忽然回忆起一段重要细节。
一月前，当她借以前去岳麓书院整理卷宗，实则是探查懿仁太子一案。
当时她的父亲，便突然叫住上了马车的她。
父亲表现的神色，忧虑迟疑。
越莘往回追溯推测，只怕从懿仁太子薨殁那时起。
父亲是不是已经怀疑相府，又不好之事发生？
所以，越莘大胆断论，只怕这密诏一定还在。
而且它，还不是藏于父亲的书房内。
俗话说，反其道而行之，才为上上策。
越莘眸光一沉，迅速离开书房。
…………
云渺阁处，树丛花木，衰败至极。
蛛网遍布，杂草丛生，荒凉凄冷。
已表明此处主人离去后，已是荒废许久，无人打理。
再也没有往昔的云渺飘飘之意。
越莘脚踩干枝木叶，借着灯笼的光。
来到云简曾经住的厢房内……
越莘神情冷静沉着思索，
如果她是父亲的话，将密诏放于书房，东西厢房亦或是她的房内。
这些地方皆算是重要之所。
那么云简定会往这几处地方，查找翻个遍。
而她猜想的是，云渺阁曾是云简所住之处，是她内心深处不愿回忆的住所。
而云简也算明白父亲不喜她。
她就更不会相信，越骅会将如此重要的密诏，放于云渺阁处。
只可惜，云简聪明，反被聪明误
于是，越莘在此处房内，仔细敲敲打打，琢磨着厢房各墙附近处，哪里有怪异之点。
突然，就在越莘快要放弃怀疑自己的推论之时。
她眼光扫过前面的梳妆台。
她犹豫了几分，便决定在其后墙处，仔细的摸了摸。
然而，她发现有一块砖石，有稍许松动之意。
越莘眸光一亮，便使出力气，将那砖石重重按了进去。
‘咔嚓’一声。
此刻，那梳妆台的左侧墙面，缓缓出现一个狭长窄小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