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忆还是谎言
中年男子名叫刘清朗。
他的奶奶便是黄秋菊。
黄秋菊在生前被人强行摘去了眼球，成了一个瞎子。
戏剧性的是：
刘清朗的父亲也是一个瞎子。
不过确是先天残疾带来的。
在很久之前，差不多是二十年前左右：
他的黄秋菊并未失明，视力也到还算正常。
一家三口人全靠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卖菜和捡废品勉强维持着生活。
至于刘清朗的母亲。
刘清朗从一生下来便从未见过她。
但从父亲的支吾搪塞和奶奶的唉声叹气中，他明白母亲应该是狠心抛弃了这一贫如洗的家庭和自己。
二十年前帝国对于鬼气税的征收并像现在一样极为严苛。
如果平民交不上的鬼气税的话也不用被强行送到加工厂。
最严重的后果也只不过是失去公民身份罢了。
不过刘清朗还算争气。
在他长到能为家庭分担的年龄便来到了工厂内做流水线工作。
他几乎是拼了命的干活，甚至有好几次累晕在工厂。
付出是有回报的。
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不但赚够足以缴纳家里人的鬼气税的钱，从而让一家人都赎回了公民身份。
甚至还有富余的钱可以让一家人不再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他的生活似乎正在朝着正确的轨道前进。
不过命运好像从来都不会眷顾艰难的人。
一天夜里，刚刚下完夜班的刘清朗买了宵夜想要带回家和爸爸奶奶共享。
但当他走到家门口的一刻。
面前的场景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
他的奶奶被人剜去了双眼满脸血淋淋地倒在门口。
而他的父亲自此不知所踪。
说道最后，坐在地上的刘清朗眼眶甚至开始泛红。
似乎这些经历再被人残忍的揭开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方知此时的一句话，却残忍地戳到了刘清朗最痛的点。
“据我所知，你奶奶死在了禾谷站附近的荒地里。”
“法医的尸检报告显示：她患有高度贫血且胃壁变得和塑料纸一样薄。”
“你知道她是饿死被活生生饿死在荒野里的吗？”
刘清朗此时面上的表情和被打翻的颜料板一样精彩。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反驳道：
“我要上班，要活命养这个家，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她。”
“自从她眼睛被人剜了以后，她也不太消停经常喜欢一个人往外跑，走丢也是迟早的事……”
“那你没有想过去找她吗？”
刘清朗的情绪因为这一个话忽然激动起来。
“我要活着！我不能放弃在厂里的工作！”
“请一天假老板就会把我辞退，难不成我不上班在这偌大的第一城区去找一个瞎了眼的老太婆吗？”
一时间在空气中寂静无声，就连一旁呲着大牙搁一边看戏的白头听完这一番话都有点发闷。
方知也没选择继续质问，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正是当初他给安允文戴上的那条。
“这个送给你，当作我今天无意冒犯你的赔罪。”
刘清朗看着方知手中闪烁着奇特光芒的项链，眼神里似乎还有着防备。
不过从这条项链的色泽和宝石的大小看来是价值不菲的。
所以刘清朗在短短几秒犹豫后便迅速将那条项链紧紧攥在了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项链，一脸的贪婪。
不过当刘清朗抬头的一瞬间，却发现自己竟然瞬移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纯白色空间内。
刘清朗此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方知却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刘清朗大着胆子问到。
“这里是我的鬼域。”
方知用舌尖勾着尖锐的虎牙漫不经心地回到。
“鬼域是什么东西？我要出去！！”
刘清朗此时真正慌了，抬脚便想往外冲去。
不过此刻面前原本平坦光滑的地面突然高高隆起，拦住了他想要逃走的脚步。
刘清朗不得不回过头直面身后的方知。
“我可以在这里为你招魂，让黄秋菊的灵魂上与你相见……”
“这也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的一部分。”
说完方知眯起了双眼，仔细审视着刘清朗的表情是否有什么变化。
不出所料，面前之人一听要把黄秋菊的灵魂召唤出来与自己相见，一下子就急眼了。
“不用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我过得这么狼狈也是徒增烦恼，还是让她安息吧。”
刘清朗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搪塞着方知。
“黄秋菊不是看不见东西吗？”
“所以她老人家也看不到你现在过成什么样，放心，我只是把她请上来和你说说话罢了。”
“相信你这十几年也一定很想她吧。”
还没等刘清朗回应。
方知早已自顾自地跳起了大神，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架势似乎是要来真的样子。
刘清朗一时间呆楞在了原地。
几秒过后，原本在一旁又唱又跳的方知忽然停下了动作。
他原本笔直的腰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生生折叠到近九十度，突然佝偻了下去。
同时他的口中发出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苍老沙哑嗓音：
“小伙子，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我孙子说他会来接我，可是我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你能帮我找找他吗？”
刘清朗听见声音出来的一刻，整个人就跟卸了力一样浑身瘫软直直倒在地上。
他的额头上不停冒出豆大的冷汗，嘴唇变得惨白还止不住的发抖。
方知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以这种扭曲的姿势朝瘫坐在地的刘清朗直直冲去。
此刻刘清朗单手撑地不停朝后退去，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它发出一丝声音。
方知一眼就看出刘清朗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一定以为是真的黄秋菊上来找他，想要不发出声音来躲避。
于是方知一个瞬移直接来到了刘清朗的身后。
眼睛直直和他对视，嘴里发出那苍老沙哑的嗓音。
“孙子，你不知道这个人有眼睛能看见吗～我现在也看见你了～”
话还没说完，随着一声尖叫，刘清朗彻彻底底被吓晕了过去。
果然他的心里有鬼。
方知站起身来回到正常的姿态，低头看着晕倒在自己鬼域里的刘清朗，嘴里发出一声冷哼：
“太蠢了，我只是来吓吓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