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人即地狱
话音落下，楚熏整个挺得笔直的脊梁突然弯了下去，整个人颓废地蹲了下去，他现在和一个真正失去女儿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最后我的女儿被他一封封的信给说动，在一天她真的自我了结了她年轻且纯洁的生命去到了天堂，而这个畜生却好端端的活着！！！难道我不应该杀了他吗？他应该永生永世待在烈火灼身的地狱里，向我的女儿道歉！”
这一刻整个法庭寂静无声，一瞬间观众席那群和机器人一样死板的观众的几百双眼睛都死死盯着方知。
一时间方知真正在这场游戏中被彻底逆转，原本最占据上优势的受害者角色，此时却被楚熏对父亲角色精彩绝伦的演绎和打动人心的语言给彻底逆转了形象。
现在看来方知似乎是真的会输掉这场游戏。
永远留在那辆公交车上。
审判团突然窃窃私语了起来，一时间谁处于下风，谁将赢得最终的胜利可见一斑。
但方知却朝一旁陷入角色久久无法回过神的楚熏，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微笑。
【肃静，接下来将由陪审团讨论决定谁将赢得审判】
但方知此时却举起了手直接打断了法官台上的声音。
“我还有最后一个关键证据要补充。”
黑袍站了起来，手中的镰刀直直指向原告席上的方知怒斥道：
“原告，你是想不承认你教唆被告女儿自杀的事情吗？”
“不是。”
方知并没有多给黑袍一个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承认我确实有私心，我对被告女儿也不是真的一往情深，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以操控满足我变态心理的提线木偶罢了，所以我最后才会诓骗她殉情自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满足我对他人命运的极端掌控欲。”
“各位都听见了吗？原告承认他是一个应下地狱的人，是他导致被告女儿的死亡，被告杀了他是很合理的事情。”
黑袍扭头朝坐在陪审团上的戴着面具的诡异说道。
“我们现在应该集体同意把原告这个畜生打入地狱的决议。”
就在黑袍正义正言辞地鼓舞陪审团要宣判方知输掉游戏的时，他的声音却冷不伶仃从一旁传来。
“你能先听我说完吗？黑袍。”
就在黑袍被突然打断一脸懵逼时，方知重新夺回了话语权，继续道：
“为什么被告的女儿会离开那‘用情至深’的父亲，为什么她会不可救药的爱上一个目的不纯的人渣，为什么她不选择自己唯一的亲人而是选择一个陌生人为他去死，各位不能动脑子想一想吗？”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诡异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方知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空旷又闭塞的法庭中。
“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判被告输了的话，我也不想将如此肮脏龌龊的事情当着众位的面讲出来，这个秘密大可随着被告女儿的死一起消散掉。”
方知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到法庭的正中心，双眼凝视着高高立在法官席上那座纯金却没有任何生气的白鸽雕像。
他一下子转过身来，双眼坚定地回头望着观众席上一动不动的观众，同时也包括站在他们身前被告席上的楚熏，或许也可以按角色说是一个可怜为女复仇的父亲。
“被告对他女儿的情感不仅仅只是亲人，更是不伦的感情。”
在场所有观众和陪审团，甚至包括楚熏的瞳孔都因为方知这平地惊雷的一句话给震颤起来。
“那天他女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会离开辛勤养大她的父亲投入给她一点甜头陌生男人的怀抱，因为她发现了被告对自己肮脏龌蹉的心思，才让我有机可趁。”
“她被原告关起来时，我是送给她信件，教唆她和我一起殉情，但各位不会真以为我会用土到掉渣的我爱她来哄骗她吧……”
方知站在法庭中央，突然大笑起来。
“是因为她没有希望了啊！各位，从小养大她的父亲根本不爱她，对她强烈的控制欲也只不过是掩盖自己不伦的爱的表象，而唯一一个勉强可以依靠的男友也不过是一个教唆她去死的变态。”
“她太悲惨了，她才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去死，她是为了自己而死，她不愿意再留在这污浊同时每个人都欲望横流的世界。”
【原告请回到原告席上，陪审团即将作出最后审判】
方知并没有理会身后出声提醒自己的雕塑，而是看向早已被这惊天反转给震呆在原地的楚熏，继续说道：
“我们俩个都是罪人，这里不是什么法庭，而是地狱，我们已经在接受惩罚了。”
“他人即地狱！没有什么刑罚比让我们两个在这里一直忏悔、污蔑、掩盖来得更痛快了。”
“我们俩个都是罪人，所以我们没有一人能赢得这场审判。”
大厅里一时间久久回荡着方知的声音，这声音震耳欲聋……
“所以黑袍，你也没办法选出真正的赢家吧，因为这个法庭就已经是地狱了，我们俩扮演的角色都是罪人，只不过无论是被告还是原告都将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互相自私着折磨着彼此，顺便向真正的受害者作出无尽的忏悔。”
“我说的对吗？”
方知深深凝视着面前戴着乌鸦面具的黑袍。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整个法庭开始狂风大作，当方知楚熏二人再次睁开双眼时，二人已经回到了公交车上，还是原来的那个位置，似乎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黑袍坐在楚熏前排的座位上，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转过身来。
“方知，你还是那么爱耍小聪明。”
“不然等着你骗得我们团团转，最后将我们一起留在地狱里吗？”方知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黑袍背着方知二人，突然开始阴笑起来。
“我这次是来提醒你方知，你失去了在诡界所有的地位和能力，和我们一样都是诡界的背弃者，不要妄想着阻止主上的宏伟计划，不然我们有得是手段解决掉你。”
“上次你破坏掉污染点，主上已经震怒，如果这次你还想解决掉这个「轮回诅咒」就是彻底与主上为敌。”
“何苦与我们为敌呢？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了。”
“下一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