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苗法

    秦尚书德高望重，自然无人敢反驳。

    圣上的态度，也十分清楚鲜明。

    不能再按老一套章程赈灾，改革势在必行。

    左佥都御史张勤愤然出列。

    “还请圣上三思！纵然朝廷艰难，但若是学那商贾，收取百姓利息，实在难以服众，甚至会被万民唾骂。到时候，怨声载道，一样会引发天下大乱。”

    “张大人，此言差矣！恰恰相反，此举是给了万千百姓一条活路。”

    张勤虽身为言官，但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直言利弊，只为求一个万全之策。

    见沈侍郎似乎早就有所准备，便暗自放下心来。

    “还请沈大人释明，若是有损国本，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张大人有所不知。前阵子，京郊地价飞涨，便是有心之人盘剥百姓的一条毒计。幸亏朝廷及时出手干预，下达禁令，只许购买荒地，才遏制住这股歪风。”

    “不错，如今市面上的地价逐渐回落。许多投机之人，见买荒地短期内没收益，便停手了。”

    秦尚书适时出声佐证。

    自己虽在家中颐养天年，但对于国家大事，仍时常着人在市井中，留心打听。

    “秦大人所言，正是如今出现的一个新问题。”

    “新问题？地价不是管控住了吗？有效防止农户失地，怎么倒成了新问题？”

    有人疑惑不解。

    “王大人是礼部官员，不晓得民生大事是环环相扣。”

    沈希茂耐心解释。

    “禁令下达后，买地的人没了。虽成功压制了地价，却也断了百姓的救命钱。农户对田地的看重，远超咱们的想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将田地卖给别人的。有些百姓家中生活艰难，禁令一出，他们无法通过卖地换回银钱，实在是走投无路。”

    “原来如此，确实有道理。在下受教了！”

    “百姓急需银钱，田地又卖不出去，便会想方设法借高利贷。民间的高利贷，利息动不动就是翻几番，并且借期短。往往还没等到农户有收成，便上门催债。他们手中没钱，还不上，只得将家中妻女没入贱籍发卖，以此抵债。此等人间惨剧，比比皆是。”

    沈希茂说到动情处，老泪纵横，心痛万分。

    殿上众人，浸染在悲痛气氛中，久久无人开口说话。

    “百姓艰难，便不要收取利息罢！”

    “不可不可，不收利息，家中不缺粮的，也跑去官府借粮。如此一来，各地常平仓无法支应。若是突遇灾荒，如何及时赈灾？到时调拨不到粮食，一天就得饿死多少人啊！”

    秦尚书摇头反驳。

    “秦大人所言甚是。青苗法收两分利息，一分是用于支出调度粮食的运费。还有一分，是预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用于各地修建堤坝沟渠，也可用于赈灾时购买药材。全凭圣上裁断。”

    “听下来，倒也不是朝廷要赚百姓的银钱。这倒是说得通。”

    “不错，细细想来，这法子甚是精妙。”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入萧济川耳中。

    沉思细想，萧济川喜笑颜开。

    “爱卿真乃国士也，替朕解决了大问题。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如此，何不学那程家的小子，将另外一分利息，用于各地兴建学堂和养济院？孩童能免费读书，老者不愁吃穿，百姓得到了实惠，定会鼎力支持。”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下跪行礼，直呼万岁，心中震撼不已。

    如此一来，国家昌明，百姓富足，何愁没有繁华盛世？

    保国家长治久安，保黎民安居乐业，绝不是沈侍郎吹牛。

    一切都会实现。

    “陛下，微臣也有本要奏。”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