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萌芽

    水云间雅间内，一大桌菜满满当当，可无人动筷子。

    “哥哥，我说得不对吗？为何要拦我？”

    心中憋着一口气，程维舟低垂着头，委屈极了。

    轻笑一声，纪扬摇摇头，无奈道：“别耍小孩子脾气。不是肚子饿了吗？菜都上齐了，还不尝尝？”

    “你说的话确实不对。”

    罗云庆看了眼夏航，表情严肃认真。

    “夏掌柜，我是个粗人，说这话，并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同程世子讲道理。”

    “罗公子，不必顾虑我，我明白你和纪公子的意思。”

    “那你们是何道理？为何我说的就不对？难道商户生来就该低人一等？”

    “我们可没这个意思。我学识虽浅薄，可知道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在意出身和地位，可有人在意。不可将你的想法，一厢情愿强加给别人。”

    罗云庆瞥了眼程维舟，见他神色如常，便继续道。

    “前朝将重农抑商作为国策，大力推行，必然出自多方面的考量。绝不是那么简单，只看施政者的个人好恶。”

    “所以前朝才会倾覆！”

    “阿平！不可妄议国事。”纪扬厉声喝止。

    “你这个毛病是得改改，嘴上没个把门的。空谈误国，既然朝堂都对国家大计没有定论，怎可轻易高谈阔论。”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非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从出生起，就被立为国公府世子，锦衣玉食长到如今。衣食住行，哪一样东西，不是凭借你的身份地位得来的？既然享受了特权，自然要维护尊卑有序的传统。”

    罗云庆一看他这样子就来气。

    明明自己就是靠着好出身，才得以享受最好的东西，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们这样争论下去，争到天黑也分不出胜负。菜都要凉了。”

    “哥哥，你别打岔。我今日实在不服气。”

    “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有答案和对错。我承认，夏掌柜这样的商户，的确值得被人尊崇。可并不是所有商户都如他一般，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大家都是在拿自己以往的人生经历作为谈资。可这些，都只是个例而已。”

    “那如何才能让人信服？”

    程维舟仰起脸，真心求教。

    “我也不知。”

    纪扬抿起嘴角，眼中星光闪耀，满含期待。

    “所以，阿平，你要好好读书，寻到真正令世人信服的道理。如今的夸夸其谈，委实没什么用处。”

    “先生也讲过，要我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哥哥，你说我能寻到治世良方吗？”

    “治世良方？可拉倒吧！你莫非想做大学士？”

    “你别瞧不起人！我就不能心忧天下？”

    “如此甚好，他不信你，我信。咱们世子抱负远大，以后定能入翰林、进内阁，普济苍生。”

    纪扬毫不吝惜夸赞。

    程维舟小小年纪，就能思虑士农工商的阶层问题，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哥哥，还是你最好。放心，我会好好读书，定不叫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