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相（一）
“刘掌柜，是什么人找世子？”
纪扬收敛笑意，若是还有人不长眼，敢来招惹，就得出手教训一顿了。
“纪公子，怪我没问清楚，只知道那两人一个姓胡，一个姓许。看他们衣着，是富家公子的打扮。”
刘贵躬身致歉。
第一天当掌柜的，还不太熟练。
往后得吸取教训，打听清楚，再来向世子爷禀报。
“姓胡和姓许的？莫非是胡庆康和许齐章那俩小子？”
刘森记得，他们方才还在门外作证，说文华和何修是表亲。
“他们还来干什么？又想找茬？咱们这回人多，可不怕他们使阴招。”
想起冬至宫宴的情景，刘森就格外气愤。
若不是他们挑事，老大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被人推进湖里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去前头瞧瞧。”
若是他们敢生事，闹得水云间不得安宁，直接叫纪扬哥哥将他们拿去衙门。有这么多人作证，程维舟一点儿都不着急。
麦冬闻言，紧跟着自家世子，一行人来到前厅。
只见胡庆康和许齐章两人正来回踱步。
看样子十分焦躁。
听到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垂下头，好似想躲避来人的目光。
“二位找我有何事？”
程维舟还惦记着香喷喷的荷叶饭，见他二人行为怪异，没耐心猜测。
“咳咳……世子，我们是来履行诺言的。”
许齐章把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
“诺言？什么诺言？”
“冬至宫宴时，我们打架前说好的，输了的人，要管对方叫三声‘好爷爷，饶了我吧！’”越说声量越小，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涨得通红。
胡庆康做好心理建设后，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好爷……”
“哎，打住打住！”
程维舟连忙出声阻止。
竟然不是找茬，是来认输的。
那日坠湖，事发突然，虽然自己赢了，可压根没顾得上打架的约定。
后来一直被拘在家中养伤，也没遇到他俩。
偶然碰到罗云庆后，便整日为胡壮和石桥村的事情奔忙。
自己早就将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要不是他们主动提起，早就不记得了。
“一句玩笑话，你们还当真了？”
程维舟摆摆手，不当一回事儿。
玩笑话？
怎么算玩笑呢？
“我们是真心诚意来认输的。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
胡庆康心中颇不是滋味。
自己为了避开程维舟，许久不曾出门闲逛。就怕他得理不饶人，要当众出言羞辱。
今日既然被大家伙儿推出来作证。
认输的事，便避无可避。
“你们怎么磨磨唧唧的？说了，别放在心上。我那日说这些，是怕你们输得不甘心，又会没完没了找茬。”
身处前厅，程维舟闻着四处飘来的饭菜香，肚子都有些饿了。
前厅里，有不少来围观看戏的官家子弟。
其中，又有许多人，恰好参加过当日护卫如意的群架。
罗云庆的一席话，让众人幡然醒悟，知晓自己错怪了程维舟。
如今见双方人马在紧张对峙，连忙凑上前，要为他帮腔。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再找你的茬。以前是被何修蒙蔽，多次撺掇我们挑衅你。如今细细想来，委实不妥。”
许齐章见众人围拢过来，急忙解释。
“对不住了，世子爷。以前是我们俩年轻气盛、鲁莽冲动，一心想挣回面子，才总和你过不去。”
既然好兄弟已经坦坦荡荡承认错误，胡庆康也不藏着掖着了。
“世子，委实对不住。我们俩今日向你道歉，也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以后我俩再也不犯浑了，还望海涵。你那日受重伤，归根结底，是我们故意挑衅在先。家中早就备好药材，只怪我一直犹豫，不敢上门请罪……”
程维舟生怕他再说下去，就把那日的事全抖落出来了，连忙拦住。
“胡兄、许兄，你们如此有诚意，我还计较什么呢！不打不相识嘛，以前的事，就当是咱们哥几个切磋武艺。往后，咱们少动些拳脚，和和气气才好。”
“世子爷宽怀大度，在下佩服。”
许齐章早就对程维舟有所改观，今日知晓他救助伤残兵士和灾民的义举，心中暗自钦佩。
几人以前结下的梁子，他也一笔勾销，不打算追究。
一时间，羞愧难当。
环视众人一眼，许齐章下定决心，朗声开口。
“世子爷仁义！我不愿做阴险小人，今日就将过往的事一一分说清楚，免得再有人造谣，冤枉好人。”
何修本来躲在人群后头，还指望看程维舟的笑话，见许齐章的话头不对，拉着表弟，就想开溜。
“何公子，我正要说到精彩处呢！你怎么就要走了？”
许齐章眼尖，越过人群，瞧见那鬼鬼祟祟的两人。
“何修，既然许齐章要说清楚，你也是参与者，为何不留下来听听？”
“对啊，你莫不是做了亏心事？”
“你不留下来对峙，又要说别人冤枉你了。”
众人接连几次被何修牵着鼻子走，如今也看清了，他惯会颠倒黑白。
何修与文华的身子一僵，两人如今成了众矢之的。
出门的路被胡壮带人堵上，想走都走不了。
“说清楚就说清楚，我还怕你们不成？”
何修挺直腰杆，背着手，面上一副君子坦荡的模样。
背地里，怕得要命。袖子底下紧握的拳头，在不住颤抖。
心中后悔不已。
就不该出门来看这个热闹。让表弟把水搅浑就成，这样便没人关注自己。
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事情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少不得一顿毒打。
恐怕还会连累到姨娘，被嫡母找借口磋磨。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心中拿定主意，眸子里泛着冷光。
胡庆康见他这副伪君子的模样，心底的厌恶更甚。
“你从前故意撺掇我们去找程世子打架。你只说，是程世子先无故揍了你一顿。我们兄弟二人见你伤得厉害，为了帮你出口气，当街将他拦下，要分个胜负。这事，你认不认？”
“什么叫我故意撺掇？那日我受伤，是你们非要追问缘由，说要为兄弟报仇。怎么成了我故意撺掇？”
眼看就要撕破脸，还不如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