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次日，柏觅宁早早到达片场。工作人员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的出现。
站了一会依旧没人理。
蔺洋小声道：“要不要我去问问导演助理在哪化妆？”
柏觅宁点头：“好。”
没等蔺洋采取行动，身后传来一阵声音：“站在这干嘛？”
顾薄渊一进片场就注意到了杵在旁边的小孩。
看上去迷茫又呆萌。
“不知道在哪化妆，”柏觅宁冲顾薄渊笑了下，“我寻思让蔺洋去问问。”
一般来说，主演戏份多，为了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会配备专门的化妆师，也有独立的化妆室。
“你化妆师呢？昨天开机仪式上不是见过面了。”
柏觅宁四下看了看，摇头：“不在。”
而顾薄渊的化妆师在看到他的瞬间就走了过来，笑盈盈地询问：“顾老师，咱们先去化妆？”
顾薄渊冲对方一点头，侧过脸：“先去我化妆间。”
柏觅宁乖乖跟在后面，后知后觉一个问题：“顾前辈，你没带助理？”
“她有点事，过几天来。”
“那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有助理。”
一直没说话的蔺洋：“……”
行吧，不就是工具人么。
顾薄渊没客气：“好。”
进了化妆间，柏觅宁找把椅子坐下，开始认认真真背台词。
昨晚对戏，顾前辈夸他台词功底好。
一会可得好好表现。
二十分钟后，化妆间的门被敲开，柏觅宁的化妆师走进来，走到他跟前，低声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语气不怎么好。
柏觅宁合上剧本，仰头看着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我来的时候你还没来，顾前辈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尴尬站着，让我来他化妆间坐一会。”
一番话怼的他哑口无言。
正在化妆的顾薄渊低头掩笑，小孩的脾气跟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拼。
想说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怕得罪人。
说完，柏觅宁站起身：“顾前辈我去化妆了，拜拜。”
顾薄渊：“拜拜。”
一对比，才知道小孩在他面前有多乖。
化完妆，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并不复杂，分别是h市的财经大学、交通大学、一间出租屋，以及一些外景。
目前拍的是出租屋的戏。
龙文轩（顾薄渊饰）毕业后，在工作单位附近租了间房子，恰好叶桉（柏觅宁饰）也在附近实习，两人便同居了。
拍摄的主要内容就是同居日常。
也是整部电影最甜的部分。
计划拍摄时长二十天。
场记打版，第一场戏正式开拍。
柏觅宁打开房间门，手里拎着一袋食材。换好拖鞋后，直接奔厨房。
食材是道具师准备的，全是一些搁得住的蔬菜，比如胡萝卜、茄子、西葫芦这些。
柏觅宁扒拉一圈，最后决定炒个西葫芦。
这条很容易过，正常发挥就行。
陈导没想到柏觅宁的刀功这么好，想也没想：“补一条特写。”
于是，柏觅宁又拿起另一半西葫芦，手起刀落，切成片片。
第二条戏紧跟着拍摄。
顾薄渊开门进来，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小孩，眼神里带着一丝打量。
柏觅宁穿着一件纯白短袖，宽松款，衬得他整个人很瘦。系在后腰的围裙带勾勒出他精瘦的腰线。
未免也太细了。
顾薄渊盯了一会，走到柏觅宁身后，双手顺着腰两侧穿过去，轻轻将人环住。
腰间突然出现的触感吓了柏觅宁一跳，低头看着扣在腰上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剧本里没写搂腰啊。
怎么还有意外收获呢。
摄像机前的陈导眉头一皱，喊了声“卡！”然后质问顾薄渊：“你搂人家腰干嘛？”
“什么人家，”顾薄渊松开手，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俩都在一起了，是我家。”
即便知道他说的是戏里的人物，柏觅宁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陈导，“所以你觉得从后面抱住他比较好？”
顾薄渊点头：“刚在一起，正是热恋期，动作亲昵点不过分。”
陈导成功被他说服：“那行，就按你说的拍，重来一次。”
重新拍摄，前面都非常顺利，当腰间缠上那双手臂时，柏觅宁又不淡定了。
顾薄渊开始念台词，嘴唇紧贴着怀里人的耳边：“做什么好吃的呢？”
柏觅宁磕磕巴巴地说：“做的……”
做的什么来着？
柏觅宁拼命想台词，结果越紧张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紧张。
陈导叫停：“怎么了？”
柏觅宁歉疚地看着陈导：“忘词了。”
没等导演继续说什么，顾薄渊先一步开口：“抱抱你就紧张的忘词，以后拍吻戏、床戏怎么办？不得紧张的晕过去。”
柏觅宁煞有其事地点头。
吻戏都非常有可能晕过去，别提床戏了。
等等。
“床……床戏？！”柏觅宁迟疑又震惊。
剧本里没床戏啊。
难不成又是意外收获？
顾薄渊自然知道剧本里没床戏，但这事不难：“可以加。”
柏觅宁：“！”
血赚！
陈导冲顾薄渊翻了个白眼：“闭嘴！”
还想不想过审了。
然后对柏觅宁道：“你调整下状态，一会接着拍。”
顾薄渊十分贴心地问：“用不用帮忙？”
“……怎么帮？”
“多抱你一会儿，习惯了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柏觅宁缓缓睁大眼睛。
确实是个好办法！
刚要同意，陈导就把顾薄渊叫走了。
“你今天怎么回事？哪根筋搭错了？”
他们之前合作过一次，那时候陈导还只是执行导演。每天跟顾薄渊的接触很多。
顾薄渊对待剧组的人，上至各位演员，下至打杂跑腿的工作人员，礼貌又客气。
既挑不出毛病也逮不住机会。
结果这次可好，一会搂腰，一会加床戏，还要帮人家调整状态。
就离谱！
顾薄渊言简意赅地回答：“分人。”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反正逮住机会就想逗逗他。
很喜欢看小孩脸上不一样的表情。
陈导沉默一会，悟了。
之前那部电影是女主，这次是俩大老爷们，肯定更放得开。
没毛病！
厨房这条戏一共拍了三遍，陈导才给过。
第一天拍，演员之间磨合不好很正常。加上柏觅宁是新手，陈导没说什么。
开始准备下一条戏。
化妆师过来给两人补妆。
经过早上的下马威，对方明显要老实很多。一语不发地往柏觅宁脸上扑粉。
五分钟后，拍摄开始。
桌子上摆着一堆食物，全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柏觅宁看了一圈，毫不犹豫夹起一个鸡腿。
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反观顾薄渊，只是夹了一条胡萝卜丝。
看着对方突然凝住的表情，顾薄渊明知故问：“好吃吗？”
鸡肉是夹生的，非常腥。
吐也不对，不吐也不对。
柏觅宁嘴角扯出一抹笑，违心地说：“好吃。”
好吃死了。
“吐出来，”见他要往下咽下，顾薄渊连忙道，“重新拍。”
柏觅宁一听，终于换上痛苦面具。皱着小脸把鸡肉吐在了餐巾纸上：“鸡肉没熟。”
顾薄渊传授经验：“这都是道具，要多难吃有多难吃。随便吃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柏觅宁“哦”一声，把鸡腿从碗里夹了出去。
上午拍摄顺利结束，到了放盒饭环节。
柏觅宁排队领盒饭。
蔺洋看到后，连忙道：“我拿就行，你去化妆间休息。”
“我给顾前辈拿。”
蔺洋：“……”
行吧，打扰了。
顾薄渊正在打电话，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导演，随口说了句：“请进。”
目光落在化妆镜上，门打开，里面出现了小孩的身影。探头探脑的，很可爱。
见他在打电话，柏觅宁把盒饭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手腕被拽住。
触感温热，力道也很温柔。
顾薄渊看了眼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柏觅宁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摸着被抓过的手腕，一边竖起耳朵听电话内容。
相对于陈烟波的激动，顾薄渊则很平静：“只是入围，不一定是我。”
“我不管！”陈烟波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入围也厉害！我出息了，竟然能带出双料影帝。”
虽然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到时候一定要去现场！”
“还有半个月呢，不急。”
挂掉电话，顾薄渊看了眼桌子上的盒饭：“你的呢？拿过来一起吃。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
柏觅宁毫不犹豫抛弃了蔺洋。
“顾前辈是不是入围电影节了？”
吃到一半，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你知道？”
柏觅宁点头：“我看过《暗杀》这部电影，直播交流会也看过。”
还给你刷了礼物。
顾薄渊“嗯”了下：“最佳男演员提名。”
“太好了！这样就有两个影帝了！”
喜欢之人越来越优秀，付出的努力没白费，柏觅宁开心到飞起。
听着比陈烟波还激动语气，顾薄渊莞尔一笑：“万一拿不到奖怎么办？”
柏觅宁想也不想：“不会的！我相信顾前辈的实力！”
眼里满是笃定、欣喜。
以及，与有荣焉。
顾薄渊默默看着，有那么一瞬间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