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什么叫惊喜？
陈岩石这边，大风厂如期混乱。
虽然说这是祁同伟设计出的局面。
但是，还是让陈岩石有些不能忍了。
这个大礼堂就跟菜市场一样。
职工们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疑问。
每过一会儿，就有一拨人围上来问一些问题。
有正经问题，也有闲聊。
陈岩石在大风厂几个月了，跟职工们都很熟悉。
这些也无所谓，应付的来。
但是这核对名册才叫一个惨烈。
小小的格子，还得签名。
有签串行的，有找不到的。
有看热闹的，有暗中捣鬼的。
这个捣鬼的就是大风厂的会计——张桂萍。
她的作案痕迹被清楚的记录下来。
程度和赵东来是生面孔。
当便衣警察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在人群中隐匿着。
几千号人，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但是，他俩可把张桂萍的行动记住了。
这两天，她一共来了三次。
分别在自己的名栏，和那五个银行人员的名字处签了名。
之前的调查工作和张桂萍的行动相互印证。
看来，这一切正如祁同伟预料的一样。
至于下一步，祁同伟也交代了，这件事不能轻举妄动。
不能打草惊蛇。
要看着张桂萍一步一步表演。
总之，第一步的证据算是掌握了。
这只是这盘大棋中的一个小步骤。
与此同时，祁同伟正坐在一辆军卡上。
装着大风厂已经完成的两千件新式军装。
前往南部战区后勤部。
去见交给自己订单的那个人。
采购班主任马晋军。
而这辆军卡，祁同伟可是付出了“代价”。
“代价”是陪张振飞司令员打了五个五十环。
当然了，恰好是赶上省军区组织长途运输演练。
目的地正是战区机关。
就当是搭个便车了。
总之，这次见马晋军很重要。
必要的时候，张振飞也要出面。
这决定着给省委沈书记的惊喜。
除了订单中的军装。
祁同伟还给马晋军带来了惊喜。
之前，他也一直担心采购流程中的廉政问题。
其实，这种廉政风险在未来得到了整治。
上一世中，《军队采购办法》等相关政策的出台，从制度层面遏制了贪腐问题。
但是现在，还没有。
祁同伟在上一世确实研究过这份文件。
因为当公安厅长时，关于警用特种装备的采购流程，就是参照了《军队采购办法》。
那时，祁同伟把好脑子都用在了别的地方。
把《军队采购办法》中核心的制度约束进行了改造。
改造成了便于他办事的条款。
所以，这些核心内容，他是无比熟悉的。
凭借记忆，为马晋军草拟了一份《采购办法（征求意见稿）》。
祁同伟每每想到这些，都有无尽遗憾。
这一世，说什么他也不会这么干了。
祁同伟摇下车窗。
感受着山河壮美。
暖风拂过，神清气爽！
金钱名利都是身外之物。
自己更享受现在的人生。
无名利压身，无执念牵绊。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
见到马晋军之后，祁同伟没有纠结和犹豫。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批交付，《采购办法》，下批订单的邀约全盘托出。
关于首批交付，马晋军很是满意。
因为就在刚刚，另一家厂子的首批订单也交付了。
马晋军刚刚给对方一顿臭骂。
两千件衣服，全部做成一个尺码，这点脑子都不动吗？
而且，质量特别差。
尤其是制作工艺，线头、错边、长短不一。
随便抽了几件，就都有这个问题。
现在的马晋军急需一个完美的衣服来平复一下自己受伤的心情。
恰恰祁同伟送来了惊喜。
而且还不止一个惊喜。
就说这件衣服吧，一上手的感觉，就比别人家的强。
好奇心驱使下，马晋军把两件衣服称了一下。
果然，一套衣服，大风厂的就能比另一家的重百分之二十。
在那个年代，东西越沉就说明用料实在，就说明质量越好。
不像现在，追求轻量化，这个意义是不一样的。
所以说，手感更沉的衣服，就越有质感，穿起来就越显高档。
这是这件衣服给马晋军的第一印象。
然后，马晋军开启了双屏模式。
与另一家厂子的衣服进行细节对比。
如果说刚才大风厂的衣服只是t0。
对比之下，现在就是yyds。
“祁同伟，你可真给了惊喜！”马晋军说道。
“已经好几家厂子都送来了首批交付的衣服，只有你们大风厂，是和样衣一样的”。
“都说诚信赢天下，我觉得你赢了，后续的订单，我可以建议再有十万件给你们”。
“马主任，我代表大风厂两千名职工感谢您啊！”祁同伟都没想到马晋军同意的这么快。
“不过……”
“是不是程序的问题？”祁同伟问道。
“同伟，你这个征求意见稿我看了，很好”。
“但是吧，这可是制度，将来要向全国推广的，这不能说通过就通过了，这还要论证，专家会审，领导研究，半年能完成的话，都算是快的了”。
“马主任，这个文件只是给您一个参考，您可以按照当下的程序，给我们批订单就行了！”
“同伟，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内部规定，与国企的之间的订单，五千万以下，副部长签字就可以”。
“所以说，十万件的订单，我只要找到对面的办公室，找副部长签字，这事就没问题了，但是我总觉得缺少一些监督的程序”。
祁同伟笑了笑，拿出来自己凭借记忆写出的几个核心条款。
“马主任，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设想，就是军队与地方国企之间的商事合同行为，需要与同级别的地方领导进行会商，指导企业在履行合同时，确保质量，必要时，可派驻质量监督小组进驻企业”。
“祁同伟，我觉得你真是先知先觉，这个条款是领导牵头，监督保底，而且操作性很强，我敢肯定，这绝对能通过”。
“马主任，十万件的订单，我们肯定全力以赴，您肯定没顾虑，您看能不能这样，先找副部长签字，我们把订单拿下，然后，我们按照这个条款操作，只要有了监督，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廉政的问题了，对不对？”
马晋军思考了一下。
“那咱们大风厂这个改制，到底算是什么类型的企业呢？”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没改呢，就还属于国企，但是我在设计的条款中，加入了这么一条，因为以后肯定也会涉及别的企业，就是改制中的国企业，参照国企执行”。
“我不得不承认，祁同伟，你确实是个人才！我这就去找副部长审批”。
说完，马晋军带着大风厂的衣服和其他几件别的厂家的衣服，准备去找副部长签字。
祁同伟当然也跟着忙活着。
“马主任，咱们得快点！”
“不着急啊，有这几件陪衬，副部长肯定能相中咱家衣服”。
“着急，因为明天，大风厂可能就不是国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