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有厌食症（3）
［你——］
苏慕乐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一股电流便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继而流向四肢百骸。
那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他的骨头上疯狂撕咬，又似熊熊烈焰在他体内燃烧，灼烧感痛彻心扉。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连舌尖也在颤抖，痛苦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然而意识却出奇地清醒。
这短短的一分钟，于苏慕乐而言，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此刻的他，已经虚弱地躺在地上。
路过的行人见到他如羊癫疯发作般，全身颤抖地躺在地上，皆唯恐避之不及，远远地躲开了。
“你做了什么。”苏慕乐声音虚弱沙哑，指尖还在不受控制的轻颤。
太痛了，这还只是初级惩罚。
［这只是激励宿主完成任务的手段之一。若任务进度迟迟没有推进，系统将进行中级惩罚。］7748冷冷警告。
“我知道了。”苏慕乐缓和过后从地上爬起来，白净漂亮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嘴唇颜色显得苍白干涩。
检测到苏慕乐口是心非，对任务的强烈排斥情绪，7748给他传输一段记忆片段。
画面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播放。
苏慕乐看到未来的灵魂蛋糕价格堪比黄金，人们就像是瘾君子，为灵魂蛋糕而疯狂。
每一块蛋糕都争的人头破血流。买不到蛋糕的人开始狂吃各种甜食做替代，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起不了太大作用，反而增添他们体重。
越来越多的胖子出现，渐渐的瘦子受到排斥，似乎瘦变成一种罪过。
灵魂蛋糕的需求量庞大，它的制造量却在变少。
世界因为灵魂蛋糕变得混乱不堪，人们暴饮暴食，审美也逐渐遭到扭曲。
他们以胖为美，以吃过灵魂蛋糕的多少决定社会地位。
而那位温文尔雅的月老板玩味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看一场策划过后的表演：看着地面上的蝼蚁前赴后继为他的灵魂蛋糕付出生命。
……
［若宿主没有完成任务， 整个世界的发展就会变成这样。］
7748冰冷的声音让还处在电影情节中的苏慕乐回过神来。
他仍旧不太相信。
一块蛋糕真的能造成这么大影响。
他吃了也没什么感觉。
［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您不是杀人犯，您会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7748用激励的口吻说。
这一番恩威并施，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既增加了自己的威望，手下人也会更加忠诚。
他哥也曾这样训练过员工，苏慕乐虽处世未深，但他从小聪明，又有良好的家庭教育，面对系统的阴谋论并没有全部相信。
就算月阙有问题，这种惩罚人的系统，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有些事情，还是要他自己做判断。
［检测到宿主消极任务情绪，请宿主积极任务。触发警告一次，三次警告触发中级惩罚。］
苏慕乐低着头，垂下的眼睑落下一片阴影。［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完成任务。］
原来这系统连他的情绪也能窥探，是不是他想什么，系统都知道。
［叮咚，检测到病毒二号，任务发布：绝对禁止病毒与病毒二号见面，任务失败，中级惩罚：电击灵魂与地狱烈火灼烧一小时。］
像是生怕苏慕乐消极任务，系统将任务惩罚内容在脑海里重点加粗。
苏慕乐才刚遭受电击，虽然是直击灵魂，但依旧感觉腿软脚软使不上力，他此时正靠在小巷子的墙上休息。
冷不定听到系统的声音，他这才环顾四周，将视线落在巷子尽头的小孩子身上。
小孩看着七八岁的模样，脸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漆黑的眼瞳正死死盯着苏慕乐，这眼神不是小孩该有的，倒像是急需投喂的食肉类幼兽。
他衣服虽干干净净，却是破破烂烂，看起来是这一带流浪的小乞丐 。
苏慕乐往前走去，见小孩没有跑开，弯下腰放轻声音问：“小朋友，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小孩点点头，眼睛里骤然迸发出饿狼一样的凶光：饿，好饿，给我吃的。
苏慕乐像是读懂他心中所想，问。
“你是饿了吗？”
小孩再次遵循本能点头：饿！好饿！
好香的食物，吃掉他。
快吃掉他。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苏慕乐低声诱哄着，并向小孩伸出手。
等等！
这话怎么有点像拐卖小孩的怪咖叔叔？
正当苏慕乐要说点什么维护一下自己形象的时候，小孩立即抓住他伸出来的手，直勾勾盯着他，像是生怕他跑掉。
不止小孩在看苏慕乐，苏慕乐也在观察这个系统判定为病毒的小孩。
近距离看这孩子，他才发现这小孩的漆黑眼瞳占据了眼眶大部分，眼白占比少，看久了有种阴森的诡异感。
虽然不知道这个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但系统既然没有像对月阙一样要求强制抹杀，那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他暂时只需要看着这个孩子不让他和月阙见面。
苏慕乐怜爱地摸摸孩子的头。
小孩子能有什么危险呢，他只是太饿了 。
苏慕乐牵着小孩，在最近的店铺给小孩买了一块面包。
小孩盯着他，吞了吞口水。“我要吃肉。”
苏慕乐愣了一下，看向对面的餐馆。“那我们去西餐厅吃牛排。”
小孩点头，任由苏慕乐牵着走。“好 。”
在小孩狼吞虎咽的吃掉第五块五分熟的牛排后，苏慕乐把水递到他面前。“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孩盯着苏慕乐吃掉最后一块牛排，舔掉嘴角沾染的酱汁。“谢谢你。”
胃里灼烧般的饥饿感得到轻微缓解，他的理智也逐渐恢复。
这个人类闻起来实在是太香了，这才让他在饥饿的觅食本能下靠近。
可惜刚才饿的太厉害，神志不清，没有力气捕杀食物，才让这个食物逃出了小巷子。
而这里人多，显然失去了动手的好时机。
完全没有看到小孩眼中一闪而过的残忍暴力，苏慕乐用怜爱地目光看着瘦弱的小孩。
“吃饱了吗？”
小孩状似腼腆的低下头，无人看见的脸上表现出不符年龄的冷漠。声音却是乖巧的。“吃饱了。”
这么点东西怎么可能吃饱，
但他已经受到过教训：吃的太多，会被视为异类，会被忌惮丢弃。
不能被丢掉，至少暂时不能。
他要跟在这个香喷喷的食物身边，找机会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