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我
楚天背着小手。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我知道，我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能让您这样的高人来这里，自然是我爹的缘故。”
“您没有明着来，而是避开了村子里我爹的人和外面来的那些人，说明您不想让人知道您和我爹的关系。”
“具体的事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大周皇室对我爹的态度如何。”
“老先生若非官身，没必要顾忌到如此程度。”
老人摇头失笑。
“像，太像了。”
“你现在这幅样子，和楚雄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能猜对算你有五分运气，也有五分聪慧在里面了。”
“既然如此，我送你一份大礼。”
楚天拱手。
“谢老先生。”
老头问道。
“你不问问我送你什么？”
楚天摇了摇头。
“长者赐，不敢辞。”
老头摆了摆手。
“别搞这一套。”
“我还是要告诉你的。”
“你接受与否，自己决定。”
老头说着，走到楚天面前，抓住楚天的手腕。
“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料子。”
“我要送你的礼物，就是带你离开村子，给你一个新身份。”
“以后我们以师徒相称。”
楚天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
老头笑道。
“你可明白，跟我走你失去了什么？”
“村子里的木匠罗峰，屠夫王昆，都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楚雄身边忠心的部将，勇冠大周。”
“另有十一人，是你爹的亲卫，也是名震天下之辈。”
“周边的村镇，大元帅旧部一千三百余人，一声令下，全部拱卫与你这位少帅身前。”
“你以楚雄后人的身份，昭告天下，天下武者，响应者如云，以你为尊。”
“跟我走，这一切，都不属于你了。”
老头说着，死死盯着楚天。
楚天耸耸肩。
“看来我爹确实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可我爹是我爹，纵使天下英雄响应，响应的也是我爹。”
“我毕竟不是那位天下兵马大元帅。”
“久病床前无孝子，对自己的父母，天下人能持之以恒的都少。”
“对我一个不够强大的少帅，这些人的忠义又能持续多久呢？”
“或有忠义之士能万死不悔，大部分人终究是多变的。”
“泼天的富贵，也要有命享才行。”
“师傅愿带我离开这里，这份恩情，徒弟记在心里。”
砰！
老人一个脑瓜崩打在楚天脑袋上。
“哎呦！”
这一下着实不轻，弹的楚天跌坐在地，揉着脑袋叫出了声。
“你这小脑瓜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人小鬼大。”
“你才三岁，天真烂漫就好了，少琢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头看向楚天的眼神愈发复杂。
“唉，有一点你倒是没说错。”
“泼天的富贵，可没人能有命享。”
“你爹是大周顶级高手，千万人拥护，都死了。”
“你算什么？留在这，活不过五岁。”
“走了也好，你是虫，就打个洞窝起来，你是龙，不借着你爹也能一飞冲天。”
老头说着拽住楚天的胳膊就要走。
“等等。”
楚天连忙喊道。
“我的养父养母，会不会受牵连？”
老头看了眼卧房的方向。
“你留在这会，你走了反而不会。”
“至少明面上，元帅相关的人，都得到了不错的照顾。”
“反正是些没有威胁的人，朝堂那些心眼多的，不介意用这些人来笼络人心。”
楚天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根银钗子。
“师傅，你有银子吗？”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摸出几粒碎银子。
“金叶子我倒是不少。”
楚天接过碎银子。
“金叶子扎眼，不安全，有些碎银子就行。”
将碎银子和银钗一起放在卧房门口。
楚天磕了重重磕了三个头，便走到老者身边。
“走吧。”
老者看了看卧房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孩。
“他们只是你的养父母。”
楚天摇了摇头。
“生我之恩，我一生难报，养育之恩，我一生难报。”
“他们都是我的父母。”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楚天消失在夜色中。
……
山村如往日一般，鸡鸣划破宁静。
村里的人印着朝阳，开始一天的劳作。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并没引起这些淳朴村民的关注。
唯一称得上谈资的，就是村南边老夫妇的孩子丢了。
在这个孩子夭折几率超过四分之三的时代，丢个孩子在村子里的热度不会超过三天。
罗峰等人发疯似的找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少帅失踪后，渐渐离去了。
因为少帅聚集在附近的人，也纷纷离开。
各个势力的探子，一茬又一茬的往小山村赶，然后离去。
少帅作为大周一时之间，暗流涌动的焦点，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而此时的楚天，已经被安置在大周一座偏远的小城里，交由一户看似普通的人家。
然后，老人便消失了。
老人再次出现，已经是一年以后。
少帅的事，已经被抛之脑后，当年山村的事，也成为大部分人，扫进记忆角落的旧事。
再次出现的老人，带着楚天，沿着官道，离开了大周。
“这一年的时间，师傅在等所有人都忘了我们吗？”
走在路上，楚天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
“都怪你爹，把大周皇帝得罪死了。”
“我要是不做干净一点，就算离开了大周，也免不了被追杀。”
楚天继续问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
老人手指南边。
“大梁。”
楚天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那我们还回来吗？”
老人停下了脚步。
“你想回来吗？”
楚天想了想。
“我不知道。”
老人笑道。
“说实话。”
楚天看向北方。
“我其实是想回来的。”
老人拍了拍楚天的脑袋。
“我知道。”
一老一少，沿着官道进入了大梁地界，一路直奔大梁京城。
最后，老人带着楚天，来到一座大院前。
“四十年前，我离开大梁。”
“我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回到这里。”
说着，老人看了下楚天。
“总算是不辱使命。”
楚天并没有注意老人说了什么，目光被大门上的牌匾吸引。
“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