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师父，这就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随着夜色般深邃的黑暗逐渐笼罩，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攀爬上朱然的身体。
这股黑暗并非单纯的阴影，而是一种由无数细小雾气凝结而成的实体，它们如同有生命的触角，从死亡道珠向外蔓延，逐渐吞噬了周围的光线。
朱然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每当黑雾轻轻擦过他的身畔，他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仿佛有无形的手在他身上带走了什么。
如果此时他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便会惊骇地发现，他的容颜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衰老。
反观对面的守常道人，如果说朱然这边的黑雾如同一阵柔和的微风的话，那他这边的黑雾浓厚如暴风骤雨，迅猛扩散，犹如飓风横扫。
“是死灵之雾！啊！你这该死的雾气离我远点。”守常道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在黑暗之中根蔓乱搅，试图驱散周围的雾气，然而这一切努力却如石沉大海一般。
“小子！这是死灵之雾，会侵蚀人的生机，快服用阴阳大还丹。”黑子焦急的声音传进朱然的大脑之中。
闻言，朱然迅速取出阴阳大还丹，也顾不得炼制的材料如何，急速将丹药送入口中，这才感受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淌，如同春水破冰，生机逐渐回归。
守常道人见此情景，双目圆睁，顾不得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黑雾，无数根蔓如同箭矢一般直冲朱然而来。
“该死的东西！把我的阴阳大还丹拿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在丹药的滋润下，朱然的身体如同枯木逢春，生机勃勃。金光一闪，举起一块金精大盾，将根蔓箭矢接下，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他用力一扯，那原本牢牢钉在他左肩的根蔓，在黑雾的侵蚀下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自然承受不住他这一下的力量，顿时破碎成渣，如尘埃般随风消散。
冲出黑雾之外，朱然再次吃下一枚阴阳大还丹，恢复了损失的生机。
冷眼注视着在黑雾中不断挥舞着藤蔓的守常道人，只见他浑身上下凄惨无比，藤蔓的根须在枯萎与再生的边缘挣扎，那曾经乌黑浓密的头发现已斑驳白首，脸庞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守常道人绝望地看向朱然，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后悔和恐惧。他开始求饶：“好徒儿，放过为师，为师可以给你炼制那延寿一甲子的阴阳大还丹”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知道，自己此刻如同一条落水的狗，没有任何尊严。然而，他只希望能够活下去。
朱然看着守常道人，眼眸深邃似海，无丝毫的同情之色，缓缓说道，“师父，徒儿在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朱然又取出一颗漆黑的道珠，口中轻念咒语，那道珠便径直飞向了守常道人。
随即，一股深邃如渊的黑暗洪流将守常道人吞噬，只余下无尽的怒吼与绝望的哀鸣在黑暗中回荡。
一炷香后，朱然紧紧盯着那完成了使命，正在缓慢散去的黑雾。
守常道人那如树桩般的身躯已然不复存在，仅剩下头颅孤零零地悬在空中，几条根须无力地垂落，勉强维持着心脏与肝脏的最后一丝联系，支撑着他不会倒在这满地尸体之上。
朱然向黑子传去一个问询的眼神，黑子回应道，“这老狗命确实够硬，两枚死亡道珠都没把他送走。”
对于死亡道珠的来历，黑子并未询问，朱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我来送他一程。”朱然干起了守常道人经常安排的事情，只是这次的对象是守常道人。
临近身前，守常道人的嘴唇微微张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未能说出口，只是无神地望向黑子。
“师父，我来送你的心肝上路了！”朱然紧握着那还在跳动的心脏，猛力一捏，血花四溅，一颗土黄色的晶体随之落入他的掌中。
随即，他感觉到肝脏之中仍有细微的气息流动，双指轻夹，便从中取出了一颗绿色的晶体。
就这样，大夏国最强大的炼丹师，守常道人，就此陨落。
望着守常道人逐渐消散成烟尘的身影，黑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缅怀之色，但很快便摇了摇头，转向朱然说道：
“小子，一切都结束了！走吧，携带着这老狗的宝物离开，他的背后可是有着不小的势力。”
朱然轻轻点头，这位守常道人能够随意从天牢中带走人炼丹，若说他没有强大的势力支持，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此时他心中也充满了迷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刻，一件宽大的道袍忽然无风自动。朱然伸手将其抓住，心中暗自揣摩，“这是你在提醒我吗？罢了，且去一趟吧。”
他转向黑子，询问道，“我心中已经有了去处，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黑子点了点头，一人一狗便重新攀上了边缘的平台。
一登上平台，只见那太虚正守在洞口，却好似畏惧这里的死气，不敢轻易前进。
朱然正欲动手，却被黑子阻止，他劝说道：“这娃也是被那老狗害的苦命人，观其灵魂也不过是个八岁的稚童。”
朱然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会，我看他如此苍老。”
“你有所不知，生命之道第一境‘枯骨’境便是需要献祭自身的九成寿命才能完成，估计没几年好活了。”黑子解释道。
此时太虚已然惊恐至极，口中讷讷道：“师兄，师父怎么变成怪物了，而且这狗怎么会讲话。”
朱然见状，只能安慰道：“师父他老人家练功走火入魔了。”
看着那快要哭出来的太虚，朱然心中仍旧是不忍：“太虚师弟，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太虚颤抖着回答：“师兄，我家里已经没人了，村里闹妖怪，大家都被吸成干尸了，只有我一个人被师父救了下来。”
朱然暗道一声造孽，这妖怪定是这守常道人无疑。
随即，他灵机一动，对着太虚说道：“师弟，你可愿意跟着师兄我？”
太虚连忙点头答应。
朱然见状，没有多言，从袖中取出一枚高级爆炎珠，对准溶洞顶部扔去。
“轰”的一声巨响，无数碎石落下，将那满地的尸体尽数掩埋。
暗叹一声，便带着太虚和黑子向守常道人石室走去。
随着黑子将守常道人的宝贝都摆在石桌之上，朱然的面色逐渐变黑。
守常道人的储物袋在争斗中已经被毁掉了。
一本《炼丹心得》、一枚玉简、几瓶疗伤的丹药、一截五彩色的莲藕和一些星耀币。
将玉简贴到额头之上，朱然有些心惊，居然是生命之道一境到五境突破所需的材料。
一境，“枯骨”境，所需物品：百分之九十寿命及木属性道晶一枚。
二境，“耆柳”境，所需物品：百年寿命及三宝柳枝条一根。
三境，“天命”境，所需物品：千年寿命及忘川水一滴。
四境，“回春”境，所需物品：万年寿命、土属性道晶一枚、五彩莲藕一截。
五境，“玉童”境，所需物品：百万年寿命，水属性道晶一枚，永恒之火一朵。
“小子，这份资料对于修炼生命之道的人来说，简直是价值连城。”显然黑子也查看过这枚玉简。
“这生命之道岂不是邪修吗，这么多的寿命要死多少人啊？”朱然惊异道。
黑子却翻了个白眼，“管那些凡人作甚，道陨界的长生宗便是走的生命之道，那可是个巨无霸般的存在。”
“道陨界？”朱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天道陨落的那一界，我们所呆的世界是一个下界，只有达到第五境，突破此界的限制之后，才能穿越那无边虚空到达道陨界。那里比这下界大无数倍，真是繁盛，诸天大道交织，无数大能并起。”说着说着黑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向往。
“你便是在那里遇到的那个道缺的？”朱然追问道。
“那不是，在阴间碰到的。”黑子如实回答。
“这世间真有阴间？”
“自然是有的，不然哪来的轮回。”
“怎么才能去呢？”
“除非你死了，或者修死亡、轮回之道才行，不过你是本源之道，也许等你到达那十境“本源”的话或许可以以肉身强渡。”黑子显然知道不少秘辛。
“本源的第十境就叫“本源”吗？”朱然又茫然了起来。
黑子回答道，“所有大道的第十境都以大道本名冠名。”
朱然正欲再问些问题，黑子却摇了摇头，说道，“小子别问了，我头快炸了，用了那道神通之后，身子还没好呢。”
朱然只能作罢。
待休息妥当之后，朱然便沿着地道向丹阁出口走去，轻轻推开厚重的木门，外面竟然飘起了洁白的雪花。
已然入冬了。
看着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外界景色，，一人一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随即便在那纷飞的雪花中，渐渐消失在风雪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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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然离去七日后。
葬坑之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带着几人出现在这里，感应着周围的气息，皱起了眉头，“守常的命运在此消散，难道。”
随即拿出一面铜镜，轻施一诀，镜面泛起涟漪，竟映出了朱然的面容。
“定与此子有所关联。”长者脸色愈发阴沉。
守常已逝，再无人能为他延续生命，而他所修之命运法则，则是要以消耗寿命为代价。
随后，长者将那面铜镜交给了身后的两名缠满绷带的一男一女。
他吩咐道：“此人正向江宁行去，你们兄妹二人速去将其带回。”
“遵命，国师大人。”二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