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爱美人不爱江山
十点以后的会所，让那些本来在生活面前卑微像狗的男人，转身一变，成了包间的纣王。
而那些平时走在街头引无数吊丝行注目礼的女神，酒杯一拿，成了商务的妲己。
花天酒地。
醉生梦死。
他们说，为了宣泄情绪，花点钱怎么了？
她们又说，为了钱，出卖点灵魂怎么了？
各取所需，天经地义。
只有我，拿着酒瓶，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包厢，这边陪两瓶，那边又陪两瓶。
直到我走进v888包厢。
这里也是个老客户，人称钱总，和发哥一样，同样是上海本地公子哥，时不时带着他的兄弟，来这里指点美人，用实际行动证明那句话。
寡人，爱美人不爱江山。
钱总见我进来，当即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坐他身边，然后有些醉意朦胧地说：“阿琛啊，我说怎么回事？今天莜莜人呢？为什么她不来陪我？”
钱总嘴里的莜莜，就是先前那个跟真命天子私奔了的姑娘。
我只好实话实说，“钱总，莜莜不干了。”
“不干了？为什么不干了？钱赚饱了？不应该啊？哪有人会嫌自己钱赚饱了呢？”得知莜莜不来了，钱总顿时有些生气，无语地盯着我，不以为然。
“钱总，您都左拥右抱了，还想莜莜呢？”我玩笑道。
不料，他指着其中一个姑娘的脸，毫无顾忌地说道：“她能跟莜莜比吗？阿琛啊，我告诉你，莜莜要不来了，以后这地儿，老子我也不来了。”
在这里，尊严，有时候就是个屁！
被钱总指的姑娘哪敢生气，只是看着我不说话，眼神中充斥着一些求助。可我能帮她什么？毛都帮不上。
这时，钱总一个兄弟笑着调侃道：“钱总，你不是快结婚了嘛，结了婚老婆一管，想出来就不容易咯。”
钱总听到这话，原本握着酒杯的手腾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兄弟，说道：“你啊，就是怂！有老婆怎么了？老婆是老婆，姑娘是姑娘，能一样吗？再说了，我那未婚妻，乡下来的，能嫁进我钱家，那是她家祖坟着了才修来的福气，她敢管我？她以后在我面前，一句屁话都不敢多说！”
当钱总这么说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温瑜，但愿他的未婚夫，不是跟钱总一样的货色。
“阿琛，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钱总戏谑地看着我，哈哈笑道。
对你妈个头！
只不过社会圆滑的这一套，这半年我学了不少，面对他，我也懒得上纲上线，举起酒杯，道：“ 钱总，还是喝酒吧。”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先说，我说得对不对？”钱总却不依不饶。
按道理讲，我不应该生气，在这种地方，这种人，我早就司空见惯。
可不知为何，想到温瑜，我内心陡然对这种男人，极其厌恶。
我努力让自己沉住气，假笑道：“是是是，钱总说得什么都对。”
“这什么话？我不要你恭维我。阿琛，你就说，包厢里的这些女人，是不是都是贱骨头？是不是只要给她们钱，她们什么都愿意做？”钱总变本加厉。
而包厢里这些姑娘，一个个敢怒而不敢言。
“钱总，你喝多了。”我再次沉住气，举起酒杯，先喝了一杯。
“那么喜欢喝酒啊？行，老子我让你喝。”见我这个样子，钱总拿起一瓶还没开过的威士忌，“既然那么喜欢喝，一口干了。”
“钱总，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我看着满瓶的威士忌，笑了笑。
只是笑容，已经很假了。
要不是想到我爸，以我的暴脾气，这酒瓶子，此刻可能已经撂在眼前这男人的脑袋上。
“怎么，不喝啊？还是说，你也像这些姑娘一样，见了钱才愿意喝？行，我满足你。”说完，钱总又拿出一沓钱，扔在了茶几上。
喝了，就有钱，但没了尊严。
不喝，看似捡回了尊严。
但在他们的眼里，我其实还是一条狗。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尊严这东西。
不是你觉得有，它就有。
“钱总，我干了！”
犹豫片刻，我拿起酒瓶，仰头喝了起来。
现在在老子眼里，钱比你这狗东西重要！
“钱总，你们喝得开心。”
喝完之后，我拿起桌上的钱就走。
只希望，我爸活下去，能多一点希望。
“哈哈哈哈哈。”
“你看他的背影，像不像一条狗？”
出包厢的时候，我不知道钱总是不是真的在里面这么喊，还是我自己的幻觉。
……
我在洗手间吐了近半个小时，才缓过来，随后像一摊烂泥，坐在马桶上。
手里，还紧紧拽着刚才钱总给的钱。
我闻了闻。
真臭！
“谁他妈拉屎没冲厕所？”
我骂了一句，随后跌跌撞撞走出厕所，双手撑着膝盖杵在厕所门口，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琛哥，你没事吧？”
这时，一个姑娘走到我面前，递了张纸巾给我。
我抬头一看，正是刚才陪钱总的樱桃。
“你怎么出来了？他们人呢？”我问。
樱桃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他们已经走了，说以后再也不来了。”
“狗东西，滚了最好。”我骂道。
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丢了一个大客户罢了。
每个月，我从他身上得到的提成，也就一千来块钱。
还没有刚才喝一瓶拿得多。
“琛哥，我以后也不做了，下次有客户要点我，你就不要联系我了。”这时，樱桃拽了拽自己的衣摆，说道。
我忍不住一笑，“你也找到真命天子了？”
“啊？啥真命天子？琛哥，你别瞎说。我是准备去做直播了，我小姐妹说现在直播很好干，在直播间唱唱歌跳跳舞，就有很多大哥打赏，一晚上赚的不比这里少。另外，我今天接触了一家mcn机构，我准备签约了。”
“mn啥？”我没听懂。
“是mcn机构啦，就好比是明星签的经纪人公司，他们会负责包装推广，火的几率就更大一些。”樱桃解释道。
“男的能签吗？”我下意识问。
“琛哥，你长得这么帅，肯定可以的，要不等我干得还不错，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那祝你早日，大红大紫！”
“谢谢琛哥，那我先回家啦。”樱桃眯眼一笑，开心地离开了。
我脑子里则还在念叨她说的那什么机构，可能是因为喝多了，ncm，mnc，cnm，愣是三个字母，都组不起来了。
但这好像，是条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