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别
唐别都这样说了，宋离不再纠结，拿起手机回复元晖。
【我家里有些事，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可能得开学才能和你面谈了。】
元晖那边很快回复【没事，这个事也不急，等你回来我们再细聊。】
【好的。】
宋离本以为话题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元晖又回复过来。【新书什么时候开，我都迫不及待了呢。】
【下一本初步设想是古代权谋，篇幅会很长，而且有很多史实资料要查，估计开文得明年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宋离就如实回答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回到海市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唐别的车刚在谢家大宅前停下，就看到苏素从院子里走出来。苏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走有些吃力，宋离连忙下车迎上去扶着她说：“妈，你出来干嘛，万一摔了怎么办？”最初听闻妈妈怀孕，宋离就很担心，现如今实实在在的看见妈妈连走路都颤颤巍巍，更觉得心疼。
虽然在宋离小时候，苏素迫于生计，不得不把他扔在亲戚家，导致母子两之间的感情总不似其他家庭一般亲密，但是苏素毕竟是宋离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宋离心里始终是爱着妈妈的。
苏素直接忽视了宋离的责备，眼睛亮得像秋日的星星，把宋离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才开心的说：“回来就好，我就是想来迎迎你嘛。放心，妈妈现在很好。”
唐别本以为苏素在养胎，就算他送宋离回来也碰不到，没想到苏素竟然出来接宋离了。看着笑意满满的苏素，唐别一时有些心虚，毕竟几日前，唐家还在谋划着利用苏素来摆平唐氏的危机。唐别迅速整理好表情，挂上比晚会主持还端正的笑容，礼貌的向苏素打招呼：“伯母好，我是唐别。”
苏素这才发现，送宋离回来的不是司机。虽然光线不好，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叫唐别的小伙子长得真是漂亮。这么晚还把宋离从北市接回来，想来对宋离肯定不错，想到这，苏素也笑着回道：“你好呀，谢谢你送宋离回来，快进去喝杯茶吧。”
唐别可不想进去遇到谢傲其，但还是礼貌的说：“不用了，伯母，我家里还有事，这就回去了。”说完走到汽车后备箱，把给苏素和宋离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宋离见他拿不完，也过去帮忙。
唐别提着给苏素的礼物，客客气气的走到苏素面前说：“伯母，这些都是我母亲和我给您挑的，祝愿您生产顺利。”
苏素此时倒是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感觉。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说话做事温和有礼，瞧着对自己儿子也很好，真是不错。苏素客气了一番也就让管家把礼物都收下了。唐别也没多留，看着宋离扶着苏素进了宅子，便调头离开了。
唐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唐别一开门就听见唐妈妈的声音：“回来啦，把宋离送回去了？礼物给苏素了没？”
唐别倒是没想到妈妈这时候还没睡，回答道：“嗯，都送去了。”
唐妈妈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你现在可得好好对人家宋离，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看来宋离在谢家还是很有分量的，你可不能得罪了。”
唐别有些不耐烦，自从唐氏危机解除，唐妈妈这些话来来回回说了无数次了。唐别没有接茬，径直朝楼上走去。
“你看看你，又不耐烦，我还能害你不成，谢氏现在是收手了，难保没有后手，你抓住宋离，我们家也多个保障不是，说不定以后我们两家还能互惠互利，给谢氏的股份我们还能拿回来，这不就掌握主动权了吗，你这孩子，真……”唐妈妈的喋喋不休随着唐别关上房门，被锁在了屋外。
因为苏素怀孕，谢傲其去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总是在家陪着苏素。谢傲其虽然在家，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书房处理公事，偶尔也会和人在楼上会客室开会。人来人往中，宋离倒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谢傲其空闲时也会和宋离聊天，问问他的新书进度，问问他的学业。当谢傲其知道元氏要与宋离合作，翻拍宋离的小说《百家》的时候，谢傲其尤为高兴，不住口的赞宋离才华横溢，将来必有大作为。把宋离夸得面红耳赤，很是不好意思。
大概是在海市的日子过于悠闲，所以宋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回家就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宋离除了陪母亲散散步，就是在家里看书查资料，偶尔上微博回复一下读者留言，和唐别吃吃饭，约约会，倒也不觉得无聊。
八月中旬，唐别的假期快结束了，只好启程返回学校，宋离亲自把唐别送到了机场。虽然不是第一次分别，但宋离的心里还是很难过，看着唐别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宋离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以为离别之痛只是天各一方，终会再见，却没想到还有一种离别叫做天人永隔，永不相见。
唐别离开的那一天，也是宋离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天。
宋离送走唐别回家，刚好是晚饭时分。宋离和苏素、谢傲其三人对坐吃饭，虽然人少，倒也还算温馨，把与唐别的离别之苦都冲淡了许多。可就在苏素吃完饭，说想出去走走时，突然觉得腹背酸疼，怎么样都不舒服。不到一刻钟，就有血水混合，顺着苏素大腿流下。苏素嘴唇发白，一张脸毫无血色，竟是昏了过去。
一向沉着冷静的谢傲其此时也慌了，抱着疼晕过去的苏素不知所措。宋离看着地上大片大片的鲜红，强忍着内心的害怕担心保持镇定，给司机打电话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人命关天，司机开着车一路飞驰，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医院。苏素被推走做检查，宋离站在抢救室门外，无助的看着眼前医生护士跑来跑去，喊声，哭声充斥在这急诊大厅中。谢傲其在一旁给原先一直照顾苏素的医生打电话，医生来得很快，苏素很快就被接走。宋离跟着医生的步伐，心跳如雷，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寒意。
都说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会感到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宋离这次算是体会到了。
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妊娠高血压导致的早产。
医生很快安排产房，准备给苏素进行剖宫产。手术室的灯倏然亮起，宋离和谢傲其沉默的等在手术室外，此时此刻，无能为力一词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苏素本就是高龄产妇，血压一直居高不下，虽然一直在吃药调理，可怎么想到今夜突然血压失控，造成如今这个局面。
医院的墙壁冷冰冰的，宋离靠着墙壁，只觉得在这盛夏里，这墙壁散发的冷意冻得他骨头都生疼。宋离不断在心里祈祷，祈求满天神佛能保佑妈妈平安。
可是，天不遂人意。
苏素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但是却因产后大出血去世了。
宋离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口，不知为何，他不敢迈进病房，只远远的朝里看去。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了无生机，漏出的床单上还隐约看得到血迹。
宋离想哭，但是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只发出了几声嘶哑的，仿佛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怪异的喊声。
这些年来，母子俩虽然相依为命，却也聚少离多，好不容易熬到现在，有了几分家的感觉，却不想这幸福只如昙花一现。
妈妈的音容相貌像幻灯片一样在宋离的眼前掠过，一阵恶心翻涌而来，宋离突然感觉站不住了，扶着门框一阵干呕，下一秒便晕了过去。
苏素的葬礼在一周后举行，谢傲其将她葬在了南山最美的陵园。
葬礼结束后，谢傲其找到宋离，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诚地说：“你母亲是为了给我生孩子去世的，我无可辩解，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母亲，对不起。但是事已至此，小离，希望你坚强。就算你母亲不在了，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儿子。你要记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这个……”谢傲其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我这个倚靠。”
宋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叔叔。”
虽然还没开学，但宋离还是提前回了北市。
《百家》影视化的面谈约在了元氏传媒的北市总公司。宋离到的时候，元晖和大江小说网的工作人员已经在会议室了。
元晖朝宋离笑了笑，开口道：“其实我本来以为你会拒绝和我们公司合作。”
宋离疑惑问道：“为什么？元氏传媒不是每个作者都想要合作的对象吗？毕竟这年头，像你们公司一样尊重原著的不多了。”
元晖本想说什么，但想了想也只是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错了。”
签完各种合同后，元晖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你还有一本书叫《你是我的圣诞快乐》，我觉得那本书也不错，有没有意愿影视化改编一下？”
宋离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了，这本书是送给朋友的，暂时没有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