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分别
宋离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阴沉的唐别，斟酌着开口：“唐别，我们回公寓吧，吃饭前我就让阿姨过去打扫，还让他们买了你爱吃的水果，现在应该都弄好了。”
唐别看着主动示好的宋离，心里却更加烦躁，宋离此刻越温顺，他就越觉得元晖和宋离之间没有那么简单。理智告诉他要冷静，但是在宋离面前这样受挫，让他无法理智。
唐别一言不发，攥起宋离的手腕就往车里拖，宋离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好像骨头都要被唐别捏碎。宋离试图拉开唐别的手，轻声喊道：“唐别，放开我，你攥疼我了。”
看到宋离痛苦的挣扎，唐别心中的不快竟然有了一丝纾解。看吧，宋离还是那个轻易就能被他攥在手心里的人，就算痛苦挣扎也挣不开他的手掌心。强占欲得到满足的唐别，放开了宋离的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淡的说：“走吧，回家。”
一路上，宋离都没敢再说什么。唐别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开门下车，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拉起宋离的手一起进电梯，而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宋离连忙跟上。
宋离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却没想到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唐别突然一个转身，把他按在了玄关的墙壁上，急促又凶狠的吻落下来，直咬得宋离唇舌生疼。宋离伸手想推开唐别，却被唐别攥住手腕，把他的双手举过头顶，宋离动弹不得，只能默默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宋离只觉得快要窒息，唐别终于放开了他。唐别把下巴抵在宋离的肩窝上，呼吸的热气拂过宋离的脖颈，直激得宋离头皮发麻。
没开灯的室内只有影影绰绰的月光照明，许是家政阿姨把空调开得太大，在这盛暑天里，宋离竟然觉得寒冷。宋离忍着窒息后的恶心，轻轻叫了声唐别的名字，声音都有些颤抖。
唐别没回应，只是伸手揽住宋离的后腰，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过了许久，唐别的呼吸逐渐平缓，在宋离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宋离的心脏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传来一阵阵钝痛。可是宋离也只是有些失望而已，他是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最好的唐别，路灯下的拥抱，海滩上的牵手，每一个画面都让宋离眼角带笑。宋离想，唐别只是心情不好罢了，所以才没感受到他的颤抖，没发现他红了的眼圈。
突兀的手机铃声阻止了黑暗的蔓延，唐别转身开灯，光线填满了公寓每一个角落。唐别去了阳台接电话，宋离默默走进了客厅，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几度。宋离坐在沙发上，想着待会应该说些什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唐别就回来了。
唐别脸色有些不好，站在沙发旁俯视着宋离，语气一如往常的说：“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可能不能陪你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宋离才开口道：“好，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现在。”唐别说着就往门外走，宋离连忙跟上。
等电梯的时候，宋离还是没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严重吗？我能帮忙吗？”
唐别意味深长的看了宋离一眼，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没事，别担心。
到了地下车库，唐别没有急着上车，而是转身抱了抱跟在他身后的宋离，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今天，对不起。”说完吻了吻宋离的额头。
宋离今夜所有的难过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唐别的担心。宋离伸手回抱住唐别，闷闷的说：“没关系。”宋离本就是在苦难中出生，在嫌弃中长大，情侣之间发生点小摩擦算得了什么呢。
宋离目送着唐别的车启动，出发，还未开出停车场，宋离就收到了唐别的信息【早点睡，晚安。】
唐别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唐家仍然一片灯火通明。唐之意站在落地窗前打着电话，唐遇垂着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唐妈妈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万分焦急。唐别一进门，唐妈妈就迎上来，拉着唐别的手说：“怎么样，你和宋离说了没？他怎么说？”
唐别有些烦躁，“为什么非得让宋离帮忙，难道真的无路可走？”
唐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唐别没按她的要求去做，顿时急了，口不择言的说“要是有别的办法还会叫你回来吗？要不是看在谢风成了植物人，宋离成了谢傲其现在名分上唯一一个健康的孩子，我们会同意你和他交往吗？到这时候，你还不让他帮忙，那要他有什么用？”
唐别一听也怒了：“所以你们同意我和他交往只是为了利用他，那你们究竟是利用他还是利用我？”
“啪！”唐妈妈看着唐别不敢置信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她竟然打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唐妈妈语无伦次的说：“唐别，妈妈不是故……你的脸怎么样了，我看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唐之意可没觉得唐妈妈做错了什么，挂断电话走过来冷冷的说：“利用？唐别，要不是为把你从看守所里捞出来，唐氏怎么会如此被动？你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家里安排，唐氏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竟然还敢和我在这里谈利用。”
“老唐，少说两句。”唐妈妈试图打断唐之意的话，却没想到唐之意丝毫没有顾及唐别的想法。
“我看你还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元氏对唐氏的持股本来就不少，为你捞你出来，唐氏又给了谢氏股份，现在元氏把所有的唐氏股份都转给了谢氏，还在大肆收购其他股东的股份，要不了多久，唐氏就该改名叫谢氏了。以后要是那个什么宋离继承了谢氏，你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宋总。”唐之意的话字字锥心，唐别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过了许久，唐别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说只是想收购唐遇管理的那个子公司吗？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这也是唐之意没想明白的问题，按理说就算谢元联手也不可能敢这么冒进的想一举吞并唐氏，这样做风险极大，万一资金链出现一点点闪失，那就等同于同归于尽。唐之意用了所有的人脉都没有打探到元氏和谢氏这么做的底气何在，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多大的力量，这是最让唐之意担心的地方，你不知道你的敌人还有谁，有多厉害。
“那现在怎么办？”唐别终于感到了事态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语气有了几分急切。
“你母亲的意思是想让你通过宋离打探一下谢氏的虚实，如果可能的话，劝说谢傲其打消吞并唐氏的想法，再不济能拖延也是好的，谁知道转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唐之意现在还没发现，一向杀伐果断的他竟然也把希望寄托于不可预测的转机。还没等唐别说话，唐之意又接着开口道：“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大可不必了。既然你对那个宋离情真意切，不愿麻烦，那想来就算谢氏吞并了唐氏，他也不会亏待了你。”语气里尽是狠厉。
“父亲！”唐别急了，朝唐之意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唐妈妈拼命给唐之意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唐之意撇了撇嘴，倒是再未开口。偌大的客厅寂静一片，四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在这寂静中，唐别的手机亮了亮，是宋离给他发消息，问他有没有到家。唐别解开锁屏，手指在输入框上犹豫了很久，终是回了一条。
【到家了。你还没睡？】
宋离很快回复【没呢，想着确认你安全到家再睡。】
唐别的心里无比挣扎，他不愿意让宋离看到他的窘迫，也不想唐氏有难自己却坐视不理。他知道只要他开口，宋离肯定会帮他，但是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随便想想也知道。宋离不是谢傲其的亲生儿子，因为谢风的事，谢傲其对唐家心中的恨意不会少。若是宋离为了帮他得罪了谢傲其，宋离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说不定还会连累宋离的母亲。唐别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恳求：“就一定要让宋离卷进来吗？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他肯帮我，又能做的了什么？难道谢傲其还会听他一个外姓子的话吗？”
唐之意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唐别，冷冷的开口道：“宋离是没什么分量，但是苏素有啊，我就不信，当年谢傲其宁愿伤害自己亲儿子都要娶的女人，在谢家一分地位都没有。更何况，苏素可是有孕在身，谢傲其再狠厉，也不会想让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出事吧。”
“什么？苏伯母怀孕了？”唐别到现在才明白，唐之意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宋离母亲的主意，宋离母亲自认对宋离亏欠不少，只要宋离开口，苏素多少会帮忙。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宋离开口求了，整个谢家都要不得安宁。
“唐氏未来如何，全在你。我不干涉你的想法，你自己考虑，反正唐氏的未来都是你和你哥的，你哥是个蠢的，如果你也做不出正确的选择，唐氏迟早要完，我还死守着干嘛。”唐之意说完拂袖而去，再未出现。
唐别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终于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