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境
“呃”
此时他才发现围观的人们都看着他，因为只有他蹲在地上，像是在看汽车底盘。
冲他说话的是一个销售顾问，脸上挂着非常专业的微笑。
陈晓尴尬的摆摆手，看到金发男子的背影消失在扶梯上，于是他穿过人群，向商场外走去。
他没有跑，因为那样在人群中太显眼。
就在他快要冲出商场大门时，他感觉到腹部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一大片鲜血透过衣服渗了出来。
中枪了！
陈晓忍着钻心的疼痛，快速扫视四周，寻找金发男子的身影，同时进行「s」形快速走位。
“咻！”
他感觉左手手臂一阵刺痛，抬起来一看，子弹擦着皮肉穿过，形成一道由上而下的撕裂伤口。
顺着伤口的走向，陈晓抬头看见了金发男子。
他正沿着二楼的围栏，边走边向陈晓点射，仍旧是隔着外套。
没有人发现金发男子开枪，没有人发现陈晓受伤，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流有说有笑，与两人擦肩而过。
陈晓咬牙瞪着金发男子，后者不以为然，始终面无表情。
他不能向前走了！再走就撞枪口上了！
因为商场大门的旁边就是自动扶梯，金发男正朝那快步走去。
陈晓捂着肚子，调转方向朝商场的另一个出口跑去。
“叮叮当叮叮当”
一辆坐满了大人小孩的小火车从陈晓背后缓缓驶过，挡在了陈晓和金发男的中间，也挡住了金发男的视线。
陈晓抓准时机，一个转身挤进了琳琅满目的商场小吃区。
这些小吃窗口外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密集的人流很快就将陈晓淹没，让他消失在金发男的视野里。
陈晓不敢掉以轻心，他艰难地穿过人群，顺着自动扶梯来到了商场负一楼。
他时不时地回头观望，查看是否有金发男的身影。
“甩掉了？”
陈晓还是不敢大意。
商场负一楼连通着地铁站。陈晓用手机扫码进站，在地铁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顺利地挤上了地铁。
门关闭的那一刻，陈晓长出了一口气。
“暂时安全了”
陈晓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t恤已经染红了一片，他赶紧把外套的拉链拉上，然后看了一圈周围。
车厢里人不多不少，都各自刷着手机，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但鲜血很快就浸透了外套。好在血迹在黑色外套上也不是那么显眼。
这是陈晓第一次受到枪伤，他感觉腹部仿佛被火烧了一样疼痛，大脑有点失血过多的眩晕感。
就在列车缓缓启动的时候，陈晓看着车窗外面，眯起了眼睛。
因为金发男追上来了，站在楼梯旁，淡淡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穿过车窗，在空气中交会，发出无声的摩擦。
「我怎么甩不掉他？」
陈晓在下一站就下了车，因为他感觉眩晕越来越强，已经开始站不稳了。
他需要去医院！
是的，陈晓意识到他此刻必须去医院，不管他这个曾经的「死刑犯」会不会被认出。
因为再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挂掉。
他摇摇摆摆地刷码出站，他记得这一站的附近就有家医院。
周围有些人注意到陈晓摇晃的身影，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以为他是喝假酒喝多了。
陈晓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血迹已经渗透了他的外套，一滴一滴落在地铁站白色的瓷砖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已经有路人拿起手机对着陈晓拍摄。
陈晓来到地面，看到了街道对面的医院。
他走上天桥，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着，步幅却越来越小。
他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当陈晓移动到天桥中间时，他透过模糊的视线，又看到了金发男从天桥对面朝他走来。
金发男依旧不紧不慢，如死神降临般很是从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就像一个高端的猎手，而陈晓则是垂死挣扎的猎物。
陈晓崩溃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一站下车？
“咻！”
陈晓已经快要丧失知觉了，但通过身体受到的冲击势头，他知道胸口中弹了。
“咻！”
又是一枪，打在肩膀比较靠脖子的位置。
金发男距离陈晓很远，依旧用外套遮挡着手枪，这两枪似乎是在调整射击角度，直到一枪爆头。
这一刻，陈晓又一次感觉到了死亡。
「哎，这次死了还能再复活么？」
陈晓自嘲苦笑，他现在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他已陷入绝境！
“嗡”
一辆重型半挂卡车从天桥下缓缓驶过。
陈晓灵机一动。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腹部抵在栏杆上，然后双腿一蹬，整个人转了180度从天桥跌落。
路人纷纷惊呼。
陈晓只能赌一把。
如果落在地上，他要么直接摔死，要么被车流碾成渣渣。
如果落在卡车的货物上，他还有一丝生机。
如果卡车上什么都没装，那当他没说。
“咚！”
轻轻的撞击声发出。陈晓感觉下面不是很硬，比地面软一些。
这是一辆装满了废纸箱的卡车。
然后，陈晓就昏迷了过去。
此时，宋研已经被送到了医院里，生命体征稳定。
张警官看着宋研被袭击的监控皱紧了眉头。
什么人敢在这里持枪行凶？活腻歪了？
他已经安排手下去调查金发男子的资料。
不过这又戴帽子又戴口罩的小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难以置信。
他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会，然后选择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片刻后
“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了电话，满脸震惊，看着屏幕里陈晓的装扮说不出话来。
陈晓在昏迷中做了一个梦。
他看到躺在卡车上奄奄一息的自己。
“灵魂出窍么？”他在梦里想着。
瞬间，他又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这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四周黑得什么也看不见，让梦里的他感到恐惧。
接着，在这虚无的空间中，无数个人影瞬间闪现。
这些人影交错、重叠，堆积在一起。
这些人影，都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