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险的气息
今天距离「降临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社会秩序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人们该上班的继续上班，该摸鱼的继续摸鱼，对于黑日的降临已经见怪不怪。
与「降临日」前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人们的活动区域避开了黑日所在的军事管辖范围。
陈晓压低帽檐，正在公寓附近溜达溜达，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在吆喝着。
“「黑日神」降临啦！「黑日神」是惩罚人类来啦！！”
“这个世界没有上帝，只有「黑日神」！！”
“让我们一起向「黑日神」祈祷，祈求「黑日神」的宽恕！！”
“什么「黑日神」？”陈晓抬头看了看远空中的黑日。
此时黑日正巧遮住了半个太阳，这一片地区都笼罩在黑日的阴影中。
“人类罪孽深重！贪、嗔、痴贯彻了人类的一生！！”
吆喝的声音由远及近。陈晓扭头一看，是个邋里邋遢的小伙。
他衣服上很多破洞和补丁，原本白色的黑色球鞋破出了一个口子，露出了灰灰的脚趾，手里还端着一沓传单。
邋遢小伙见陈晓看着他，便走上前，贴着陈晓的脸，喷洒唾沫星子，语气非常诚恳。
“我们一起向「黑日神」祷告吧！人类是罪孽深重的！！”
陈晓尴尬一笑，他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先锋，就给出典型的当代大学生式拒绝。
“不用不用不用谢谢谢谢谢谢”
哪知这邋遢小伙突然态度一变，厉声道：
“你罪孽深重！你贪嗔痴！！”
“我的发？”
「贪嗔痴」不是佛教的说法吗？这是生搬硬套啊。
陈晓沉默疾走，想离他远点。
邋遢小伙快步跟上。
“你罪孽深重！你贪嗔痴！！”
陈晓加快步伐。
邋遢小伙快步跟上。
“你罪孽深重！你贪嗔痴！！”
卧槽，当代人精神现状都这么疯癫的吗？
陈晓卯足劲狂奔了起来，两三下就把邋遢小伙甩开了。只听见背后传来邋遢小伙的呐喊。
“「黑日神」会惩罚你的！！！”
陈晓转过一个街角，停下来喘口气。
地上有不少关于「黑日神」的传单，陈晓好奇地拿起一张看了起来。
在宇宙大爆炸初期，分子云孕育出了恒星，称为太阳。
出生早的太阳消亡得也早，坍缩成了黑洞。
当新出生的太阳遇到了黑洞，就诞生出了黑日。
第一颗黑日经过亿万年的学习，成为了黑日神。
黑日神掌管宇宙间的一切原子反应，可以随意改变物质形态。
人类罪孽深重，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充斥着人类文明。
黑日神降下九颗黑日到人间。
当黑日引爆之时，就是人类灭亡之日。
唯有向黑日神祈求宽恕，才能拯救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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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一阵无语，太能扯了，黑日神都整出来了。
黑日的降临在社会上掀起了探索地外文明的狂潮，但要通过祷告的方式「赶走」九颗黑日，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陈晓这样想着，然后就看到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群男女老少排着整齐的游行队伍走在大街上，每个人都举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黑日神」、「拯救」、「祷告」之类的标语。
他们表情肃穆，没有人说话，全都沉默地专注走路。
人太多了，陈晓默默地目送他们从自己面前走过。
突然！
他有种异样的感觉。
眼前的人群走得很慢，慢到几乎静止。
他看到游行队伍中每个人都摆出行走的姿势，却定格不动。
他看到一个路人似乎要对着同伴说什么，嘴巴却一直张着。
他看到被牵着绳子的小狗呈跳跃姿势悬在半空，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还注意到红绿灯不再闪烁。
脚步声、车流声等声音通通消失了。
就好像有人给这个世界按下了暂停键。
陈晓疑惑地观察着，目光穿过人群，看到街道对面有一个身影。
那人影长发披散在脸上，默默地看着他。
陈晓汗毛直立，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还没等陈晓看清人影长什么样。
仿佛有人重新按下了开始键。原本停滞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待陈晓再次看去，那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ptsd？”
陈晓觉得自己应该是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眼花了。
他刚回到公寓，宋研就给他发了三个视频，都是关于李凡的。
分别是抢银行时、刺杀他时和审讯时的监控。
陈晓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只见李凡左手拎着空包，右手持一把微型冲锋枪，镇定自若地走进了银行，就像走进自己家。
他面无表情，对着天花板就是一阵扫射。
人群四散奔逃，他非常熟练地用枪对着一名保安，让没来得及逃走的一个柜员把包装满。
待拿到装满了钞票的包后，又对着天花板一阵扫射，并大声让剩下的人离开。
整个过程李凡非常冷静，跟陈晓印象里畏畏缩缩的他判若两人。
等警察赶到后，他乖乖地趴在地上缴械投降，似乎非常熟悉被捕的过程。
陈晓皱眉，点开第二个视频。
他看到李凡从手臂肌肉里掏出那根针管，表情冷静却复杂地走到他的床边，然后猛地扎向了他。
陈晓皱眉更深，点开最后一个视频。
李凡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着，满脸都是泪水，表情非常害怕。
“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根本不认识他”
“我只记得我在睡觉呜呜呜”
“然后一睁眼你们就把我绑了，说我杀人呜呜呜”
他的声音很稚嫩，表情非常真挚，就像真的不是他干的一样。
“人格分裂？”陈晓向宋研发送消息。
“对，医生是这么诊断的，准备送往精神病院了。”
“呃”
“我能当面跟他聊聊吗”
宋研沉默半响，回复道：
“你已经死了。”
“很麻烦。”
“不过投机倒把的事还是能搞。”并配了个调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