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算这个师父合格了吧
“不要。”
王铖干脆利落的回应把玉鸢子都给干沉默了。
他不解地问：“为何拒绝得如此干脆，你可知随我修行意味着什么？”
王铖答道：“道长恕罪，只是铖对道长一无所知，又怎能轻易答应这等决定人生的大事呢？”
这道理上没毛病，也让人捉不出错来。
王喜连忙抢过一步道：“子垣你有所不知，眼前这位玉鸢子道长乃是这长恒郡内有名的仙师，他不但常常施舍符水于乡间为百姓治疗疾苦，还有过人见识令郡中乡贤尽皆俯首。”
“今次玉鸢子仙师来我王家族地，其实是受了大兄之邀前来为我王氏新修的祠堂堪舆风水，而后再劳心两年为祠堂开光！”
“如今仙师看中子垣实乃是你的福分，也是我王家的气运。”
说着他还喜滋滋地对玉鸢子道：“仙师，莫不是我家这小儿竟有修行之灵根吗？”
王铖惊讶地看向玉鸢子。
只是玉鸢子十分敏感，他分明能够感受到王铖并非是佩服、拜服的目光，而是似乎在问：这一行这么好赚？
玉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能以常理揣度。
他觉得不能让王铖看轻了，于是一脸风轻云淡地说：“王贤弟莫要妄自菲薄，灵根在人身中实则人人具足，个个圆成。然寻常人知识开则灵根昧，只需有志者善为钻研，自然也可寻出道之源流，返本还源。”
这话说得让王铖大为欣赏，他本以为玉鸢子会说修行不易且不是人人可为，结果这老道竟说修行之事人人可为，只在乎其志。
只是这般说法，就让王铖对玉鸢子生出了好感。
因为他觉得这才是有大家气象的话，也体现了玉鸢子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于是他态度变了一些，继续抱拳道：“那请问道长，何为灵根？”
玉鸢子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他想要收徒，可为什么变得好像他在反过来接受考校呢？
不过他管不了这些了，这等良才美玉他决不能错过，于是说：“所谓灵根者，乃先天虚无之一气，它浑浑沦沦，虚圆不测，能交感周天万物；其光通天彻地有造化之能。”
说着他看向王铖道：“其或可曰太极，亦可曰金丹，又可曰圆觉，甚至它还是‘浩然’。”
说到这里其实王喜已经完全一头雾水了。
可是有着前世水论坛功底并且自幼喜欢杂七杂八着看书的王铖却一下惊喜道：“是极，这是儒释道三教一家啊！”
他说：“本来只觉得‘佛本是道’，现在看来还是师父有远见，三教归一了可以。”
王喜人都懵了，虽然他没有功名在身，但终究也是读书到老的，他分明听得出玉鸢子和王铖说的东西简直大逆不道。
可问题是，原本还一身反骨的王铖竟然这时候一下子改口了？
怎的，看这师父同样一身反骨合胃口了是不是？
玉鸢子也觉得有些怪，但更多的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真是差点就兜不住了，总算是用了些自己也不明觉厉的理论唬住了这个难搞的年轻人。
王喜能够作为王家管事，他自然是个懂得圆融变通的人，此时见状立刻露出了皆大欢喜的表情道：“如此甚好，小老儿立刻为仙师操办一次盛大的收徒大典，必然风风光光。”
王铖立刻皱眉，他对这种热闹又流于表面的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正觉得若是如此这个师不拜也罢了。
玉鸢子一见他宝贝徒弟皱眉了，立刻同样皱起眉头说：“那等俗务便不要拿来烦扰我等了，届时让子垣敬一杯茶，这事就算成了。”
王喜无奈道：“也罢，这总是一件好事。”
王铖的眉宇立刻舒展了开来，这样就很好，他觉得舒服了。
再看这个刚认下的师父，就觉得更顺眼了。
王喜是个有眼力价的，他立刻告辞道：“子垣，不如就由你来陪你师父说说话，我等还有事情，记得晚上带玉鸢子仙师来主屋用膳。”
王铖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提醒道：“记得不要叫太多人，我师父是有道高真，不喜人间烟火的。”
王喜无语，你小子认识玉鸢子有满一刻钟吗？
但玉鸢子却摆摆手说：“子垣说得对，莫要太吵闹了。”
王喜无力吐槽，他记得上次宴请玉鸢子的时候他可是很追求品质的一个人，怎么收了徒弟就转性了？
罢了，这事他也懒得多琢磨，只能按照王铖的心思去操办了。
此时除了伺候的仆人之外就只剩下王铖与玉鸢子了。
玉鸢子道：“不请我去你的院子坐坐吗？”
王铖点头道：“好，师父请。”
玉鸢子便走入了这小院中。
其实这也是他想要收徒王铖的原因，因为在方才他就发现了，这小院给了他一种道法自然的感觉。
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觉，再加上王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通透灵性也的确是绝佳的灵根，他也不愿放弃这等良才美玉。
然而他走入这庭院，却只觉得庭院中的一切景致还是那般，却失去了神韵远没有他在门口看到的那种玄妙感觉。
就在他诧异时，王铖也走了进来。
然而就是这一下迈步进入，让玉鸢子看到了仿佛天地翻转一般的变化。
这个庭院中，他身处的周围一下子都变了，变得无比协调了起来，好像那花草该在那，那青石也本就该是那样。
他有种置身于画卷中的感觉。
这一刻玉鸢子是真的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向王铖了，他说：“这院子很特殊。”
王铖道：“那是自然，这个院子是我自己亲手一点点布置的，它是独一无二的。”
玉鸢子有些理解了什么，那尘封的道境竟然隐隐有些松动的感觉。
他看向王铖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更柔和了，他问：“子垣，你想跟我学什么？”
王铖无所谓地说：“师父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
一副‘我不挑的’表情。
玉鸢子却感觉到了挑战，事实上无欲无求的人一向是最难办的。
他想了想说：“为师丹、符、阵、术皆有涉猎，还有风水堪舆、望气批命也有钻研，若你要学格杀击技，为师也有剑法、刀法、拳法、棍法可传。”
玉鸢子炫耀着自己的博学，结果看王铖依然是一脸平淡的样子，他话锋一转道：“当然，这些都是外用，为师真正要教你的还是那悟道归真逍遥长生之法。”
然而王铖只是露出了‘一般感兴趣’的表情道：“挺好的，我会好好学习的。”
这种态度可让玉鸢子感到不是很舒服，他问：“怎的，见你对为师所说都兴趣不大的样子？”
王铖以费解的语气道：“这一切我都还不了解，要说多感兴趣也是真的没有，弟子可不敢欺瞒师父。”
好有道理，玉鸢子又一次在王铖面前生出了浓浓的挫败感。
他觉得这个徒弟也太淡定了一点吧，这让他很没有体验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