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入海
回到洛兰特的冼珹很快找到佛列格。
此时眼前的佛列格似乎给自己打上了鸡血，显得斗志昂扬。
冼珹一时间感到羞愧。但是人不能跟钱过去。
冼珹还是厚着脸皮拽住佛列格那随着唾沫飞扬的衣角。
“佛列格先生，你还有钱吗。”
冼珹心想自己现在肯定很像番剧里的闷骚男，然后出口便是一些很逆天的话语。
不过佛列格似乎曲解了冼珹的意思。
他手大力拍着大腿，发出爽朗的笑声：“那是自然，这点小小的困难怎么可能影响到我跟利特的生活呢。”
这个男人似乎乐观到了极点，冼珹甚至在想，会不会佛列格因为自己要给他钱。
类似接济，佛列格或许还在为自己爽快拒绝而自豪。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家庭巨变的人。”冼珹在心里吐槽。
但是佛列格送走对话的村民之后，冼珹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神态的转变。
佛列格重重叹了口气，他面对着冼珹，久久没有开口。
冼珹有些纳闷，他不解地挠了挠头。
二人就这样对视着，都未发一言。
冼珹在心里揣测起眼前的男人，在猜测他下一句话会说什么。
是抱着冼珹痛哭流涕，还是大肆炫耀他的自我调理能力，展示他能胜任信使这个角色。
冼珹并不能看清楚佛列格现在对待格蕾丝的感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佛列格对格蕾丝的包容真的很高，他视格蕾丝如己出。
他对格蕾丝的感情似乎很纯粹，与村民的迷信完全不同。
这是冼珹近期最直观的体会。
佛列格最后还是架不住冼珹的漠然主动开了口，他殊不知冼珹只是在发呆。
“埃德加先生，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利特像您一样有作为。”
关于佛列格对格蕾丝的未来并没有规划这事，冼珹将之解读为佛列格打算像之前一样继续不让格蕾丝承担任何风险。
看到冼珹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佛列格也跟着笑克着，静静等待冼珹的下文。
“或许利特很难满足您的期待。”冼珹很绅士地回礼。
冼珹当然明白利特想要的是什么，现如今的局面，冼珹猜测利特的内心早已崩塌成一片废墟。
利特最近拼命的样子在冼珹看来更像是回光返照，当他意识到他的追求没有意义的时候
冼珹点到为止的微笑让佛列格有些失望。
见佛列格还有再追问的意思，冼珹拿出最自信的姿态，食指，嘘声，转身——一气呵成。
只留下一个背影。
冼珹在用自己的方式让佛列格意识到利特跟自己的区别。
冼珹当然明白佛列格的言外之意，这个父亲如同约里克一般，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着自己学到东西。
但是冼珹对自己的侥幸并不抱有多大信心。
他可以冠冕堂皇地说自己能力有限不想耽误利特。
但是冼珹并不乐意如此，这种拒绝方式只会无形中增加二人之间的距离。
冼珹用自认为最酷的方式让佛列格意识到一些很浅显的问题。
在佛列格这边算是小碰壁的冼珹鬼使神差地走到海边。
他看着还在憋气的利特，心中有些感慨。
冼珹并不擅水，所以他不能很好指导利特，反而容易带来笑话。
冼珹只希望利特可以憋住心里那口气，但是小孩子的心性跟热情总是一阵一阵的。
冼珹说是抱希望，不妨说是希望利特能给佛列格一些期盼。
熟悉的蓝色裙摆映入冼珹眼帘。
这种偏浅的色彩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
抬头，对上的是少女青涩的眼神，冼珹期待着她开口，但是她依然沉默着。
她似乎在为什么事苦恼
这种沉默的氛围连冼珹这种喜欢装高冷的人都感到些许尴尬。
似乎少女有着不能述说的困扰，冼珹想起那天格蕾丝的话。
他试探性问道：“你想去海里面？我们怎么去呢。”
冼珹有些苦恼，总不能把格蕾丝沉海吧。
还是说格蕾丝想找到先前载着他来到洛兰特的摇篮，或者说——她的母亲。
未等冼珹继续猜测，只见少女缓缓点着头。
那一张一合的口型似乎在说“拜托了。”
冼珹已经习惯了少女的沉默，并未将这当一回事。
在这个地方找到一套潜水设备谈何容易，冼珹看着格蕾丝，眼里充满了质疑。
只见格蕾丝抬手，凭空便捏造出两个水泡。
这一举动连一旁的利特都有些吃惊，利特似乎没有意识到格蕾丝还有这种能力。
格蕾丝看着张大下巴的利特，她又是朝着利特扔出什么东西，只见水滴在空中凝结成团。
类似儿童节的水气球，就这样水弹轻轻落在利特头顶。
让他刚擦干的头发再次变得湿漉漉。
冼珹不禁笑出了声，格蕾丝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弯起了嘴角。
格蕾丝很快止住了笑容，他示意冼珹进到水泡中。
冼珹照做了，接着随着少女自己的进入，二人就这样在利特震惊的面庞中潜入海里。
冼珹打量着格蕾丝，格蕾丝的目光反倒看向利特。
或许，格蕾丝不会被利德挟持，她只是想保护利德。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新的家。
冼珹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到了，至于是不是如此，或许只有格蕾丝知道了。
随着大水泡不断深入，周围的视野变得漆黑，但是冼珹似乎并没有感到呼吸的不顺畅。
这个并不算特别宽敞的空间容纳了不属于它的氧气。
冼珹看着不断摇头的格蕾丝，他有些纳闷，他很想问，但是他开不了口。
他此刻如同一条鱼，只能漫无目的地飘着。
“鱼！”冼珹在心里大喊。
他明白了，格蕾丝想找鱼，找到她的朋友，但是这是不是她最好的朋友。
窸窸窣窣游过的鱼群并不是格蕾丝的目标。
不知是无果的搜寻还是格蕾丝觉得海底过于窒息压抑，很快他们便重新浮到海面。
只不过这是一座荒芜的孤岛，只有海浪礁石与之相伴。
甚至海鸟都不会在此处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