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个父亲的觉悟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约里克快要哭出来了。
周围十分安静，甚至林子里的鸟也不再叫唤，只有不断放大的脚步声。
约里克跪在地面，双手托笛，他一遍又一遍磕着头。
直到地面的血珠聚成团，约里克脸上血与泪交融，模糊了五官。
约里克只感觉一股寒意逼近，这种感觉好像死神在自己面前吹了一口气一样。
“起来。”
听到那个令人战栗的声音，约里克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是他不敢有更多的举动，他就直勾勾站了起来，他看不清方士，他的眼睛已经被血雾朦胧。
“你还算有点利用价值。”
对方凉薄的话语在约里克耳中就像是赦令，他根本不敢生气。
“那么，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约里克有些摸不着头脑，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该如何为我的新主人效力呢。”
“那个你带来的少年，我要他死。”
约里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的惶恐不安止不住地往外冒。
约里克只感到身体在颤抖，无论眼前的人是怎么知道那个少年的存在，至少珂洛帝斯应该是死定了。
至于佛列格，约里克更顾不上他了，就像刚才那样。
约里克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装傻，他终于准备好开口的时候。
似乎是察觉到约里克神色的变化，方士抬手将他甩到别墅的大铁门外。
约里克在海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刻方士只是袖口一扫，约里克不敢想细想，只感到下体一阵温热。
方士看着约里克的举动扶了扶额，随后伸手掩了掩面具下的鼻子，转身离开。
约里克不敢去别墅那边的马夫房，但是他有些身体上的问题需要解决。
约里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山路上，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佛列格的失踪。
同时他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他脑海里浮现少年与自己女儿的婚后生活。
约里克不禁眼眶湿润，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约里克根本做不到对少年出手。
“那个侦探能不能打得过那个东方术士。”约里克在心里嘀咕。
约里克对少年的期待十分高，即使珂洛帝斯几乎整个别墅的人都覆灭，但是约里克就是对那个少年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约里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保住少年，或者说——他更想保住女儿的未来。
毕竟当年父亲选择牺牲母亲保护自己。
约里克只感觉眼眶的泪水要把持不住了，那种不甘的情绪战胜了恐惧。
几经思考后，约里克想到了山脚下住着的乞丐。
约里克眼中的泪似乎被一种执念吞噬，变得干涸，他眼神愈发坚定。
约里克从后山悄悄绕出来，此时正是晌午，贸然出去必定会让人看见，约里克拍打着乞丐屋的后窗。
虽说是乞丐，但是在格蕾丝的一些特异能力的驱使下，这个终日无所事事的闲人也算是有点小积蓄。
但是他的房子还是相对其他渔民有些过于简陋了。
约里克只感觉垃圾的臭味混合着自己的腥味，他伸手捏住了鼻子，这一幕恰好被乞丐看见。
约里克看见对方脸上的不悦，他放下了手，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说：“我亲爱的朋友，如果我用一块跟康吉鳗一样大小的黄金，让你帮我几个忙，你会同意的对吧，伙计。”
乞丐的脸色一下子由阴转晴，金钱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约里克稍微松了口气，他露出藏在胸口的包裹，里面确实有一点黄金，不过他只揭开黄金那一边给乞丐看。
乞丐被这冰山一角所吓到，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当当然可以，约里克先生，可以！”
“去帮我搞一身干净的衣服。”约里克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他模仿着少年的模样。
约里克感觉自己是真正的有钱人，连模仿的对象都从管家变成了贵族嫡子。
乞丐很快给约里克找来了干净又合身的衣服，他此刻脸上映满了贪婪，与先前嫌弃鄙夷的目光截然不同。
约里克拿出黄金碎屑，意思是这是定金。
看着乞丐欣喜的模样，约里克在心里骂到：“蠢货！”
同时他也在感慨格蕾丝的幸运体质给人们带来了财富和贪婪，但并没有增长人们的智商。
连乞丐都变得相对富足，但是他的思考跟精神还是贫瘠的，还是会为财富动容，失去判断力。
约里克换好衣服之后，学着少年的眼神审视乞丐，装作打量的模样。
“去科伦纳找到镇口的酒馆，进去里面找到一个叫斯诺·姬玛的女孩，跟她说一件事。”
“佛列格先生跟你说约里克死了。就这句。”约里克露出一副男人你懂的眼神。
乞丐自然心领神会不多过问。约里克很欣赏他的识趣，又补充道：“明天这个时候再去。黄金我明天你回来的时候给你。”
乞丐不停点着头，约里克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他实在受不了乞丐身上糟糕的味道。
如果不是他连自己的形象和生活都不注意，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个乞丐。
交代完一切，约里克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到住所去找那个少年。
天上堆积的乌云似乎随着约里克的长叹而散去，约里克就这么一路上山，心里充满了对未来女儿生活的幻想。
冼珹翻找东西的行为被约里克撞破，约里克推开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像跌入悬崖一般。
他真的很想抓着冼珹的肩膀问他，“你告诉我，你不是乞丐，你不是在干偷东西的勾当！”
约里克的心中掀起一阵狂澜。当他听到冼珹的那句“饿了，找点吃的。”约里克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冲了上去，想把冼珹按在床上狠狠抽打他。
少年随身抽出鱼叉，这个举动让约里克稍微冷静了下来，约里克在心里不断纠结自己先前的判断。
直到看见少年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生气，甚至请自己给他拿点吃的。
察觉到冒犯的约里克识趣退下，甚至在心里感慨不同家庭环境出来的富人也是有差距的。
冼珹的表现让约里克愈发相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