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雾
看着格蕾丝泛白的面庞,冼珹只感觉怒气上涌,但是他意识到眼前的人与利特并不一样。
他试探性地问:“你不是利特?”
“我怎么会是那个蠢货!”
对方似乎已经被冼珹的话跟那个挑眉彻底激怒,但是不知道他还在忌惮些什么。
冼珹面色如常,心中疑惑不断涌现,霎时,冼珹明白了!
如果说对方现在把格蕾丝杀了,冼珹也不会放过他。那么他现在就是在力求自保的同时评估两个人的战力以及——冼珹对格蕾丝的态度。
想明白这个的冼珹缓缓开口:“约里克疯掉了。”
冼珹对自己的战斗力并没有信心,尽管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小孩。冼珹思量再三,直接动手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打得过,还可能误伤格蕾丝。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对付约里克一样给这个人施压。
冼珹在心里祈祷这个形似利特的孩子不是分尸的凶手,因为冼珹很难确定这个人会不会狗急跳墙。
冼珹知道这个局面不会持续很久,必须找到破局之法,冼珹察觉到“利特”拿着小刀的手在颤抖。
尽管对方一言不发,但是这反倒是个不错的预兆。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疯掉的吗?”冼珹摊开双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冼珹顺势丢掉武器,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他慢慢靠近“利特”,他每靠近一步,“利特”就退后一分。
冼珹感觉耳边将会传来“别过来!在过来我就杀了她!”诸如此类的嘶吼。
但是对方始终默不作声,只是缓慢后退与冼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冼珹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在动摇,就差临门一脚,但是如果把这个人逼急了,格蕾丝就会
冼珹头一回这么庆幸自己的情绪被抑制,如果没有奥尔菲斯自己估计比“利特”还要更紧张,或者说,自己根本没有站在这里与之对峙的勇气。
“你不想知道利特怎么样了吗!”冼珹在心里演算这句话说出口会带来的后果。
也许能刺激对面骂上一句“蠢货!”但是没有意义,反而容易让他恼羞成怒。
冼珹看着格蕾丝,心中是数不尽的酸涩,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以她为代价谈条件的打算
难道——他觉得格蕾丝威胁不到冼珹!
冼珹似乎没有理由为这种过于低级的猜测赌上格蕾丝甚至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跟格蕾丝一起死也不是不行。
很难想象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被奥尔菲斯看见,他会不会当场吐血,但是冼珹知道“利特”已经被逼到极限了。
“我知道你不想跟约里克或者珂洛帝斯一个下场,如你所见,我拿钱办事,约里克没跟我把价格谈拢,所以他跳崖了。”冼珹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轻松。
这下无论冼珹如何逼近,“利特”都没有在后退半步。
“你你想要多少?”对方的声音比利特听起来更富有磁性,但是话中的怯懦更为突出。
“全部。”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冼珹的话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利特”有些动摇,他脸上早已没有刚才的狠辣,留下的还是带着少年稚气的青涩。
“这才像个小孩,看样子分尸的也不是他。”冼珹的心像是被扎上了强心剂一般。
按理说这种紧张的氛围他应该心跳加快甚至紧张到话都说不利索,但是冼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冼珹在心里吐槽这能力的霸道,同时带着点窃喜。
冼珹意识到自己脸上的喜悦不会被掩盖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刚才的喜悦被“利特”一览无遗。
冼珹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是“利特”似乎把冼珹的笑当成被取悦的欢愉——他松开手,任凭格蕾丝像玩偶一样瘫软在地上。
冼珹不露声色地后退,他当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利特”。
同时他没有这么轻易相信“利特”会放弃挣扎,毕竟“利特”的目的是杀了格蕾丝。
“我叫利德,利特的哥哥,能告诉我他怎么样了吗?”少年的语气逐渐放缓。
冼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猎人总会在发起攻击前放松猎物的警惕。
“为什么你不自己猜猜呢,你想为他报仇吗?”冼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放肆。
“我跟他都很讨厌珂洛帝斯,所以珂洛帝斯死了。”少年摊了摊手,嘴嘟囔着。
“你刚才在问的是利特而不是珂洛帝斯,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带着让我满意的金钱回来,这个女人依然归你。或者——我帮你解决!”冼珹边说话边俯下身,他一只手摸着格蕾丝那柔软的脸庞。
另一只手悄悄藏在背后,紧握着的是那把渔叉。
“当然”少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脖颈处汩汩往外渗着鲜血。
这把鱼叉比冼珹想象的锋利,冼珹愣住在原地,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仿佛刚才迅速蹬起一刃封喉的不是他
冼珹看着利德那双写满不甘的眼睛,以及他手上紧握的小刀,冼珹只感觉一阵心悸。
他不敢想象如果刚才失手,或者冼珹此刻的内心备受煎熬,他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毕竟他刚才实打实杀了一个人。
冼珹还停留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身旁躺着的格蕾丝缓慢睁开了双眼。
冼珹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惶恐,震惊,但是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阳光透过乌云洒落在冼珹脸上,他们就这么对视着,没有人开口打破这个微妙的氛围。
似乎刚才遇到危险的不是他们俩,他们只是刚好路过此地顺带停留的普通游客。
这片海滩过于偏僻,实在不算什么观景的胜地
“为什么鱼儿不说话呢?”冼珹说完转身离去,他并未打算在这做过多的纠缠,也并不打算解释地上利德的尸体。
留下格蕾丝一人在原地发愣
彼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喊着“人不是我杀的”的疯子跃下悬崖,再不见踪迹,只留下海面缓缓晕开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