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对峙，是盟友还是敌人
冼珹的冷脸与约里克洋溢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二人就这么并肩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冼珹仿佛回到了过年被迫走亲戚的日子，不禁有些感伤。
“为什么我们不乘坐马车或者汽车进来呢？”虽然冼珹很想这么问，但是依靠他现在的推理能力——不难判断出约里克在这个地方与外界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或许在外面是珂洛帝斯的代言人，但是在这个小渔村他是与村民和睦相处的普通渔民。
冼珹自小讨厌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他对诺顿有诸多戒备也是因为此。
在靠近码头的地方，矗立着一座由石头堆砌而成的雕像——石头雕刻的少女跪在台面上，双手合十面朝海面，不难猜出这就是格蕾丝。
石像还原了少女的几分姿色，但是与虔诚的姿势相比，旁边堆积成山的贡品反倒有些喧宾夺主。
约里克带着冼珹在村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几乎快把村里所有的人都见了一面，其意味好不明显，约里克就是想跟所有人说他请了一个“侦探”回来。
冼珹一开始还以为是这个村落的特殊仪式，不见过所有人容易被莫名地攻击。或许这也是约里克伪装的一部分，将自己包装得人畜无害，即使是村里有稍微聪明的人也会被这种简单的伎俩蒙蔽。
冼珹很想踢开拦路的石子，但是这样他辛苦铺垫的人设就会崩塌，一路上他总是在不断的积怨与恢复理智中度过。
这种感觉说实话很不好受，但是冼珹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受人委托，他很想依靠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可是一想到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是埋葬自己喜欢角色的坟墓，冼珹就很难保持理智。
风在他身上吹拂过，他只感到犹如利刃划过，留下一阵血腥，尽管这并未发生。
这里的沙子不再是沙子，它们像沼泽一样吞没人们最后的良知，这里的鱼儿就像是人们最后的理性，洛兰特的人们出卖自己的道德和理智，换取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财。
而这一切的后果最后都要由格蕾丝来承担。冼珹想到格蕾丝，便不自觉地四处张望着，这个异常的举动引起了约里克的注意:“侦探先生这是在寻找什么呢？”
冼珹只感觉他笑得十分渗人，他用一种更为冷漠的态度回应，甚至带着些许不满:“我们闲逛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这话有些欲盖弥彰，但是向约里克精准传递了自己的不耐烦。
约里克像上流社会人士一样稍微理了理他并不存在的衣领。这种行为搭配他那红黑的格子衬衫显得有些滑稽。
约里克带着冼珹来到半山腰，这里有一栋简陋的砖瓦房，里面的装潢相较小酒馆多了一些简单的装饰、一些捕鱼的器具、以及——沾着血污的鱼叉。
以约里克缜密的心思不应该会存在工具不清洗的情况，所以对这合理的解释就是约里克也不知道会出现没有清洗的鱼叉。
冼珹开始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男人，见他不为所动，冼珹心中疑惑更盛。冼珹稍微用眼神示意了约里克，在伪装这方面冼珹不禁为自己的天赋折服。
约里克依然从容，他拿起鱼叉自顾走到外面，似乎是准备找到水源冲洗。
“约里克先生，我觉得一个渔民并不会将未清洗的渔具带到半山腰来吧。”冼珹开始模仿霸总那股威严，只有把这个世界当做一场巨大的角色扮演，才会让他不那么恐惧。
约里克眼里闪过杀意，转而恢复笑容，他摊了摊手：“侦探先生的观察真是敏锐。”他嘴角依旧上扬，似乎刚才的不快并不是来自他。
冼珹发觉不对，审慎思考了一下，发觉约里克并没有现在将自己灭口的理由。冼珹转而直勾勾盯着他，眼里写满了无奈。
约里克有些猝不及防，但依然带着笑：“好吧其实我瞒了您一些事情，但是我相信侦探都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你可以选择说真话，或者——我们的合作该结束了。”冼珹有些沉浸在这种扮演游戏了，尽管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并不友善。
“那天晚上跟先生说的村里发生各种异象都是真的，从死鱼到死人。但是正如你所见，这都是为了珂洛帝斯先生的计划！我相信同为贵戚的侦探先生是可以理解的！”约里克神色狰狞，语气中带着些许癫狂。
冼珹明白了眼前的人将自己当做不被重视的贵族庶出，没办法依赖家族势力只能自己打拼。
“好老土的人设。”冼珹在心里吐槽，但是这种形象似乎能很好镇住约里克。冼珹发觉约里克似乎将自己当做珂洛帝斯的同类——都是不受重视不被关注的贵族旁系。
但是尽管不被关注，贵族的身份摆出与这种普通渔村长大的人们已经是云泥之别。
与诺顿的仇富不同，约里克似乎对富人有一种天生的自卑。冼珹很笃定刚才约里克眼神有一股狠厉，但是他后续的反应让冼珹有些茫然。
如果真要动手似乎冼珹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跟克列格特对峙的时候冼珹觉得自己的体能来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
“你你好，约里克叔叔嗯佛列格先生找您。”略带羞涩的女声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说完话，少女转过身小跑离开。未等冼珹反应，只见远处窜动的白衣少女与她那墨绿色的长发。
“格蕾丝，我跟你说过。”约里克看起来有些无奈。
冼珹远远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说：“格蕾丝这不是会说话吗。”直到他察觉到背后的黑影，回头对上的是约里克那双疲惫又虚伪的眼睛。
冼珹默默与他拉开了距离。冼珹心说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很精彩，但是他必须强忍着对格蕾丝的探究，眼前这个人才是有可能危害到格蕾丝的人。
“那么我想约里克先生有必须要去处理的事情了，那请允许我在这附近逛逛。”冼珹拿出了此生为数不多的礼貌，他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能识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