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挣扎
克列格特的步伐越来越近,诺顿的心跳随着地面的震颤逐渐加快。
诺顿开始思考是否有必要继续按照计划,摧毁矿洞。如果没有冼珹的援助,单靠他一人是做不到在这般体量火药爆炸中求生的。
诺顿抓着引信的手不断颤抖,渗出的汗水刺痛手心的裂纹——他的心跳在克列格特踏进陷阱的一瞬间来到顶峰。
几乎是本能的,诺顿点燃了引信,为了防止克列格特意识到并逃跑,诺顿向着矿洞反方向深入。
电光火石间,克列格特已经开始了对诺顿的追赶。
乔尼的身体被矿镐洞穿的画面在诺顿脑海反复出现,诺顿的神经被压迫到极点,他拼了命的跑,口中的计数随着步伐逐渐开始混乱。
诺顿的意识开始模糊,仅仅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冰冷到极点,强烈的痛感从腹部传来。
诺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鲜血顺着肌肤汩汩流下。
“我这是要死了吗。”诺顿心想。
他的嘴还在动着:“303132”当口中的数字到了四十时,诺顿用尽最后的力气往反方向奔跑,鞋子早已在高强度摩擦中变的不堪,脚下的砂石与腹部的同感催促着诺顿奔跑。
诺顿向着克列格特撞去。
看着克列格特本能地向自己冲撞,诺顿慢慢闭上了双眼,克列格特几近变态的笑容在诺顿脑中显现。
诺顿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双头抱头,在二者撞击前一刻向一边滚去。
剧烈的运动让诺顿的身体濒临极限,但是他还在笑,那一瞬间他读懂了母亲离开前的那个眼神,就像是——冼珹分离前看他的最后一眼!
诺顿无力地笑着,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因为惯性短暂扑倒在地上的克列格特。
“多狼狈啊,就像当初他欺负我一样。”诺顿意识开始抽离。
他脑中跑马灯般涌现了许多人,有洋溢笑容的乔尼、还有青筋暴起的弗兰吉尔、道貌岸然的会长形形色色的人冲着诺顿微笑。
他们在笑什么呢
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冼珹离开前的那一抹怜悯的神色,是在嘲笑他,还是嘲笑自己。
诺顿不知道,诺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望着的依然是洞口的方向。
远方传来躁动,诺顿听不见,他的大脑充血,耳鸣让他的眼神涣散。克列格特听不见,克列格特脸上挂着解脱的喜悦。
“碰!”
猛烈的撞击声唤回诺顿最后一丝理智。
血污侵占了诺顿的双眼,但是诺顿还是在一片猩红中看见了那身风衣——尽管他看起来并不轻松。
那个矗立在矿车上的少年,像是东征俄国的拿破仑,似乎身上闪着异样的光辉。
但是或许少年的的状态远远没有诺顿以为的那般硬挺——冼珹的脚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墨黑色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裤腿,类似膏药一般粘在他腿上。
克列格特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弄的有些恍惚,他勉强直起身,失明带来的痛苦让他很难分辨眼前的敌人。
他的肌肤随着暴怒掩埋在石块之下,他似乎是被戏耍得十分愤怒。
冼珹腰间缠绕着绳索,这是先前准备好的弹力绳,用来发射矿车,以此对克列格特造成一些麻烦。
冼珹看着诺顿的嘴一张一合,最后一个音节被用一股接近枯竭的力量传到冼珹耳朵——“八十!”
冼珹迅速抓起诺顿,用尽全部力气向克列格特冲去,克列格特似是感受到了袭来的杀意,生物的本能让他往后退却了一步。
在冼珹即将与克列格特撞上时,冼珹将腿部的力气卸下,任凭绳索将二人弹射出去。
“90!”
诺顿最后一句话。
弹力以及火药爆炸的冲击力将二人送到了十几米开外。
冼珹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眼是彻底变成废墟的矿道以及罕见的蓝色的天空。
冼珹再次被伤口痛醒,他回想起上一次昏迷,或者说还未完全昏迷。做人的良知在最后一刻唤醒了他。
他不想辜负诺顿的信任,尽管他从一开始就只想逃离这里。
诺顿的火药为冼珹送来了生的希望,尽管有两次救命之恩,但是冼珹实在算不上什么圣母,他只有一个目的,活下去!
冼珹带着愧疚看向诺顿,他手搭在诺顿身上,只感觉一阵冰冷,还有些僵硬。
或许他走不出属于他的命运。
在剧情里,诺顿被猛烈攻击腹部最后死亡,这也是愚人金为什么腹部是镂空的。
看着已经干涸的血液,冼珹还是能粗略判断昏睡的时间。
饥饿感上涌,但是冼珹对满地的血污感到一阵反胃,本就空空如也的肚子不断反呕着酸水。
冼珹为自己的小人行径感到十分愧疚,如果自己再去找一点。
或者自己再狠下心一点,冼珹对剧情里的诺顿·坎贝尔只有怜悯,但是那份怜悯不足以支撑起冼珹救他的决心。
但是面前这个曾经活生生的诺顿·坎贝尔,他有着对家庭和睦的执着,对金钱的渴望。
这与另外一个世界的冼珹是如此相像,他不想让这个跟自己如此同病相怜的人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冼珹艰难的爬起身,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克列格特。
他带着那个零钱袋,踱步走向后山——诺顿父亲的居所。
尽管伤口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但是这小段路还是从傍晚走到了天黑。暮色将至,一股无名的恐惧席卷冼珹的心头。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只有悠远的回响裹挟着炽热的微风
诺顿父亲的房子并不难找,诺顿讲过他在门前留下了自己的地质勘探员服装,因为他希望找到黄金的是矿工诺顿·坎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