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原一中
孟虎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今晚得睡一会儿，熬不动了。小子，那个廖骏死了，你抓紧玩儿阴的，需要我干什么，你就直说，或者直接找李涛也行。”
“我还是向孟局汇报吧。”我说。
我带着老柳出来，回到清平小筑。
老柳给我倒上茶，站在我旁边：
“师父，我想去一趟兴安省，找到鬼脸笑，好救师娘。一千多年前，我还是一条小蛇，就在那里修炼。”
他被打掉两颗门牙，说话直漏风，看得我心疼。
我说不急，咱先把牙镶上，不然吃饭不方便。
“不用，过几天就能长出来。”
我好奇：
“你一千多岁了还能换牙？”
他说一百年换一次，要是掉了，几天就能长出新的。
我看着他，咦？怎么还站着呢？
“老柳，以后别这么讲究，毕竟你岁数在那摆着，坐下喝茶。”
我给他倒了杯茶，他又站起来道谢。
我没让他自己去兴安，有点不放心，还是等得到咒语，再去找鬼脸笑。
快到十二点时，李涛来电话了，都查到了。
他说孟虎特聘我，作为警队顾问，协同刑警队办案。
廖骏的相关信息，很快发给了我，这样就不算泄露案情。
李涛哈欠连天：
“哎呀，真挺不住了，孟局睡了，我没打扰他，刘法师，赶紧把小郑救醒，我也干不动了，有事明天找我。”
他应该很累，特意强调了“明天”。
很难得，这次他太困，没有精神头推销女儿了。
我和老柳一起看信息：廖骏，男，27岁。是个教师，在黑原市一中教化学。
他有个妹妹，叫廖美欣，22岁，目前在兴安省的一个小村子里，和母亲相依为命。
廖美欣只念完初二，初中都没毕业，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有严重脑梗，卧床，需要她照顾。
在二十天前，廖骏给妹妹银行卡上打了二十万，五天后他死去，死因是自杀，方式是跳楼，地点在黑原一中。
有出警，现场勘察，尸检及火化记录。
他生前看过心理医生，一共有二十多次。
“老柳，你说不用咒语，能不能下蛊？”
老柳说：
“肯定不可能，念咒语已经是最简单的，很多蛊还需要仪式呢。”
“廖骏的照片我看过，很阳光的一位老师，怎么也不像会咒语，更不像下蛊人。”我说。
老柳说下蛊是家传，但不以此为生。他可能是农民，工人，小商贩，有各自的职业。
所以会下蛊，并没有外貌特征，就像会开锁的人，大部分不会去当小偷。
也许他一辈子，没开过别人家的锁，谁也不会知道，他有开锁的本事。
说白了，下蛊已经是没多大用的手艺。
它主要盛行于近代社会之前，用于族群利益之争，其威慑的作用，要大于杀戮。
老柳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理解，廖骏一个现代青年，人民教师，他怎么会下蛊呢？
即便是家传的技艺，也不能杀人，他不会不懂法。
他是老师，就算法律没法制裁他，他自己就心安理得了吗？
我觉得下蛊也是应该有约束的，至少有正义的借口，不可能滥用。
不然你扔出去个蛤蟆，他放出去蝎子，那边又鼓捣毒蛇，岂不要乱套。
找到廖骏的阴魂，看看他怎么说。
今晚有个阴差的活儿，正好去找廖骏，但愿他还没进鬼门关。
我让老柳护法。
经历太多险恶，我逐渐明白，走阴差时其实很凶险，是我最脆弱的时候。
有些人作恶，是不计后果的，哪怕天谴在下一秒发生，他也会执迷不悟。
有个信得过的人，保护我身体，我才能安全。
我先干完活儿，送走一个老大爷，然后直奔一中。
途经和西路五号，眼前的家宁花园，发生太多事，而且还在发生。
李薇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在哪户，本来打算让郑有为帮忙查，没来得及呢，他就中了鬼脸笑蛊。
安静轩也在这，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敌人，但很可疑，等救完人，必须查查他。
家宁花园，一点也不安宁。
一中是市重点，当年我就没考上，这的学生，有很多会上985大学，高考600分以上的，每年有一百多人，是所有家长和学生心中的圣地。
不过这所学校人才济济，竞争压力巨大，学霸扎堆，是很烧脑的事。
每隔一两年，就会听说有跳楼自杀的，一中像个怪物，幻化出天堂，却又把一些人打进地狱。
我在一中转了一大圈，没发现廖骏的阴魂，李涛给我发过照片，我记得廖骏的模样。
在操场边上，有两个女生借着路灯看书，不过他们已经死去，阴魂没有离开，仍然在学习。
一个女生发现我，拉起另一个就跑。
“别跑，我不抓你们。”
我瞬间来到她们面前，“我就问几句话，别怕。”
她们警惕地看着我，互相手拉手，腿直哆嗦。
“认识廖骏老师吗？”我问。
一个女生说：
“认识，廖老师教我们化学，他上个月跳楼了。”
“他死后在学校待了好几天，我们每天晚上都能看见他，后来不知道去哪了。”另一个补充。
我问她们廖骏说过什么没有，她们说廖骏劝她们去轮回，别在这躲着。
我劝道：
“廖老师当初比你们学习好，才能来一中当老师。你们就算学的再好，又能怎么样？也不过是找个好工作。现在你们死了，不肯去轮回，下辈子做人的机会都没有，放下执念吧，我可以帮你们说明情况，替你们求情。”
两个女生哇的哭出来，后悔不该轻生。
我带着她俩上路，快到鬼门关了，两人还在讨论：
“我觉得这道题还有更简单作法，你看看……”
“嗯，上次我怎么没想到，不然就不会丢分，三分啊，太可惜了……”
“要是听力题全对就好了……”
她俩又解开一道难题，开心地走进鬼门关。
唉……
无语。
我返回一中，在操场上溜达，廖骏如果没去鬼门关，肯定还会回这里，阴魂一般都会徘徊在熟悉的地方。
后半夜了，学校静悄悄的，寝室楼在西侧，有的窗口射出微弱的光。
我有经验，那是超级学霸在用手机照明，偷偷看书呢。
也许今夜多看两个小时，明天的测试，就能多得几分。
当年我是半夜打游戏，老师跟我们说，一中的学生，就是这样学习的。
我信步走着，身后有人叫我：
“小刘啊，走完阴差，赶紧回去，假公济私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