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痛
老柳扶我坐到椅子上,给我接了杯水。
他说下这种蛊,目的不外乎折磨敌人,有的甚至一年才死去。
而在死前,中蛊的人会经受各种折磨,比如身体溃烂,奇痒无比,疼痛,失去视觉听觉等。
再有就是威胁作用,下蛊者有目的,比如钱财,房屋,秘籍等。
如果是后者,下蛊者会联系我们,要吃蛇胆,还是吃极品太岁,会告知我们。
我希望是后者,那样就可以周旋一番。
不然下蛊的人跑路,去了国外,郑有为和二盼子,就只能活一个月。
我和老吴通了电话,老吴听完,告诉我如果对方要钱,多少都行,他负责筹钱。
他说既然暂时没事,他带着老耿李庆多接活儿,医院的开销会很大,重症监护室里,每天都得一万多。
索赔是个慢工夫,说不定需要打官司,只能自己先垫付。
他让我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有事多和老柳商量。
最后老吴说,那辆老捷达打不着火了,让我开他的宝马,钥匙在客厅的抽屉里。
我在家待不住,医院躺着两个呢,虽然明知去了没用,但离得近一些,总感觉心里好受点。
老柳非要跟我去,不放心我。
我真惭愧啊,真成了唐僧,好多事儿靠徒弟。
我去密室,拿出那本《枯柳道人手记》,交给他,让他没事多看看。
老柳跪下就要磕头,我给他拦住,都是自己人,喜欢就看呗。
我拿了车钥匙,带着老柳来到车库。
车还是新的呢,老吴真讲究,等救醒二盼子他们,我也要多挣钱了,不能总欠着老吴,人情债不好还啊。
来到医院,李大伟坐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后半夜了,有些家属打地铺睡了。
在这守着的,都经历着心里的折磨,不光有失去亲人的忧虑,还有高昂医疗费的重压,相比之下,我还算好的,有老吴这个后盾。
我让李大伟回去,对手没直接毒死郑有为和二盼子,也没必要再暗害他们,那样多此一举。
长椅上躺满了人,我们想坐一会儿,但没找到空座儿。
老柳想让躺着的家属腾个地方,被我拦住,都是苦命人,让他们歇着吧,有了点本事之后,我更觉得普通人的不容易。
或许他们正忙着卖房子卖地,去给亲人治病,一场大病,本来就零碎的生活,可能变得更凄惨,里面的病人,身上的哪根儿管子,都得值个几百块。
我和老柳坐在地上,靠着走廊的墙。
我把手机交给老柳,让他看着点消息,并给我护法,我要离体,进去看看他们。
老柳没劝我,点头答应。
郑有为和二盼子一样,也是满脸通红,带着微笑。
我和他从小玩到大,都有着警察梦,他实现了,却没有想象那么幸福。
郑叔走了,剩下他们母子。
抓坏蛋,保护老百姓,曾经是多美的梦。
可是坏蛋活的好好的,老百姓过的,却是一言难尽。
等他醒过来,我想让他加入我们。
想报仇,还是用阴间的办法来的快,飙车富二代解体,周天一死亡,周老二爆蛋,都不是法律能做到的。
郑有为虽然有枪,可是不能毙了周老二,不但如此,如果周老二有危险,报警寻求保护,他还得给人家当保镖。
我又走到二盼子旁边。
二盼子虽然有点疯,还有点色,但只是嘴上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很保守。
她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几年的相处,一直守着所谓的贞洁。
她袒胸露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没想到是在重症监护室里。
习惯了她的吵吵闹闹,忽然感觉太安静,有点心慌,有她嬉笑怒骂的日子,一下珍贵起来。
如果她现在睁开眼,对我说,九哥,傻啦吧唧看啥呢?我得有多开心。
我想起很多亏欠她的小事,包括在李家村,她多吃了几个素饺子,我瞪她那一眼。
她似乎融进了我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想起河边斗法,她用卫生巾拍李庆,情不自禁笑出声,心里却无比酸楚,眼睛模糊了。
我离不开她,有她在,我才觉得自己活着。
外面传来电话铃声,是我的,还是去年二盼子帮我设置的,那是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片头曲。
我来到外面,老柳已经在接听,我立刻回体,接过电话。
是孟虎来的电话,没有挂断,等着我呢。
“孟局,我回来了。”我说。
“嗯,来分局一趟,找你有事。”
我让老柳留在医院,自己开车去找孟虎。
天已经蒙蒙亮,清洁工扫完了马路,正往小车上放工具。
卖早点的,在医院门口叫卖着,油条、包子的香味儿,弥漫在早晨的冷空气中。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买了一大袋包子,有二十多个,还有两碗豆腐脑。
老柳平时可以不吃饭,吃上就没有数,多少都能吃进去,我只能买这么多了,不然他容易给别人吓着。
我返回监护室门口,把吃的交给老柳。
“师父……”
老柳还感动了,眼里有了泪花。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我看挺热乎的,比人强多了。
我下楼又买了一份,开车去分局。
办公大楼多数房间亮着灯,只有家里有警察,才真正知道当警察的辛苦。
我爸当年很少正常上下班,有时半夜回来,有时几天才回来一次。
小时候,我跟我爸来过,这里是我童年的梦想。
上一次来,是偷拍安静婷,误入案发现场,被郑叔带来的。
一转眼,这两个人都不在了。
今天来见孟虎,呃……孟虎不会有事吧。
我上了三楼,来到孟虎的办公室。
我把豆浆油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一起吃点,饿肚子脑袋就不好使。”孟虎插上吸管,开始喝豆浆。
我说吃过了。
孟虎笑了:
“嘿嘿,小子,我一个老刑侦,会看不出来你吃没吃饭?你嘴唇干裂,出气一股消毒水味儿,你吃的啥?”
他把袋子向边上推推:
“别说吃饭,你水都没喝,过来,赶紧吃。”
我尴尬地笑笑,走过去坐下。
他用纸杯接了热水,放在我面前,我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道谢。
“行了,客气啥?找你来,主要是和你通报一下案情。”
他揉了揉太阳穴:
“岁数大,熬夜就迷糊,和你通报啥案情?找你来,聊聊昨晚的事。”
孟虎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十一月二日晚八点,安居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