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路遇险
安静轩要了司机电话,等我们办完事回来,让他们过来接,不讲价,答应他们给七百块。
我目测一下,河水最深的地方,能没过我的大腿,蹚过去没问题。
“过河不,背你过去,保证衣服不湿,给二十块就行。”一个高个儿壮汉问。
河水拦路,还衍生出新的职业,三个壮汉抽着烟,热情地招揽生意。
一个人对我说:
“背男的贵点,五十。你们三个人,算你们便宜点,给一百块吧。”
“九哥,你背我过去呗。”二盼子说。
我觉得行,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让人背过去,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二盼子趴在我后背上,搂紧我的脖子,脸贴着我耳朵:
“哥,拖住我的屁股,别把我裤子弄湿了,唉,要是这样一直走下去,该有多好。”
我不这么认为,水里泡着,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一个壮汉送完人回来,在水里快速蹚着,看见我背着二盼子,大声说:
“你怎么抢我们生意?”
二盼子说:
“没抢生意,我是他媳妇。”
过了河,我们打听道,李家村在山脚下,大约有二十多里路。
前面的路,已经不能算作路,更像是长长的泥塘。
二盼子让我换裤子,我一看前面的泛着臭味的泥路,觉得没必要换了。
安静轩也没换,尽管一身泥点子,他昂首挺胸,步伐矫健,与这乡野景色格格不入,我们走在一起,像我和二盼子去接城里的亲戚。
一阵唢呐声传来,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几十人的队伍,像一条大蛇,缓缓向这边走来,白帆,白孝带,白色丧服。
小路两旁是树林,快到深秋,已经开始落叶。
送葬的队伍,不时向天撒出纸钱,和那些落叶,一起飘飘悠悠,看起来凄凉肃杀。
队伍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的脸,这些纸人,面部精巧,栩栩如生。
“九重门上烧钱纸,地狱门开放善人,孝男孝女伤心拜,引亡来进十重门。”
一个沙哑的声音念诵过后,大片大片的纸钱,撒向天空,飞向四方。
昨夜斗纸人,对方技高一筹,还玩上瘾了,今天又整出这一幕。
这种把戏,属于化物篇里的小技,即使在古代战场,也是出于策略考虑,并没有杀伤力。
心术不正的法师,乐于此道。
他们拿人钱财,帮着抢夺宅院,晚上弄个纸人,吓唬吓唬房主,迫使其低价转让。
但是法力稍微高点的法师,往往用御鬼术害人,那样更恐怖,效果更佳。
从昨晚开始,对方这么热衷纸人,不知道为什么。
二盼子咽着唾沫说:
“九哥,你不是会放雷吗?赶紧轰他们啊。”
“没有他们,只有一个人,隐藏在纸人当中。别怕,我在这。”
我折断树枝,向对面扔去:
“化有所化,虚幻非真。山川草木,皆有灵性。天道有常,善恶无欺,以我雷霆,清静天地。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在送葬队伍前面,无数棵大树,形成茂密的丛林,将纸人挡住。
那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天清地宁,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赐吾真明,我今召请,三界诸神,如有违抗,如逆上清。急急如律令!”
所有的纸人,自动分组。
每组三个纸人,其中两个纸人抓起一个纸人的手脚,中间的纸人变成一把两米多长的锯。
它们像伐木工,热火朝天地来回拉锯,很快就有大树被锯倒。
对方欺人太甚,我也别客气,轰他妈的。
我根据声音来源,念起咒语,朝着那里祭出枯柳神雷。
红光闪现,闷雷滚动,我听见一声沙哑的叫喊,打中目标,对手受伤了。
忽然唢呐声从身后传来,接着锣鼓齐鸣,一个迎亲的队伍走过来,把我们困在中间。
一个纸人,身穿红色长袍,骑在高头大马上。
在他后面,有八个纸人,画着夸张的笑脸,抬着一乘八抬大轿。
今天为了我们,红白喜事凑齐了。
我还有能力,再用神雷轰一次,这次对准那乘小轿。
轰隆巨响,轿子四分五裂,化为碎纸。
糟糕,正主不在里面。
骑马的新郎官哈哈大笑,抬手扔出漫天纸片,顷刻间,化成一群野牛,朝我们顶过来。
这玩意虽然没有啥杀伤力,但被它们顶上,也会鼻青脸肿。
两路夹击,我们只好后退,踩着黏糊糊的烂泥,进入了树林。
野牛没有再追赶我们,新郎官收了法术,它们变成满地纸屑。
我的法术时间已到,大树消失,送葬队伍里,只剩下一个小腿染血的老头。
“爸,你受伤了?”新郎官扔掉行头,竟然是十八九岁的姑娘。
“不碍事儿,秀秀。”他一瘸一拐走过来,远远地对着我们说:
“三位,得罪了,我也没辙,我那小儿子,唉。”
秀秀眉毛一挑:
“爸,多说什么?带他们回去,要不我弟就真的没救了。”
老者点点头,歉意地看了我们一眼,喊了一声:
“收。”
我们脚下一软,方圆十几米的地面,突然化成碎纸。
妈的,他们早挖好陷阱,就等我们掉进去呢。
刚刚下坠,我抬手祭出两道火符,送给这爷俩。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挖陷阱,当我是猎物吗?
有本事一刀捅了我,算我没本事,我认。
你他妈变着花样玩儿我,临死我也给你点上一把火。
父女身上起火,大叫着在地上打滚,真晦气,他们连火符都对付不了,就这点道行,却让我们身陷大坑。
可惜,我掉了下去,没能亲眼看着他们烧的焦头烂额。
坑里倒是没有带尖带刺的东西,我们掉下去,脚底是稀泥。
他们还真下本钱,大坑足有五米多深,四壁用铁锹挖的光滑陡峭。
安静轩的眼镜丢了,我和二盼子帮他找,坑底直径十米左右,光线很暗,摸索了半天,二盼子举起眼镜喊我们。
找是找到,可是镜片没了。
安静轩接过去,还不忘说了声谢谢嫂子。他撩起衣角,轻轻擦眼镜,忽然想起没有镜片,叹了口气,戴上眼镜框。
上面的父女,大概扑灭了身上的火,有脚步声传来,到了坑边。
“爸,拿石头砸,砸晕了带走。”是那姑娘的声音。
“不行啊,万一死了,我们可就白忙活一场。秀秀,咱不是人家对手,只能等,去把吃的拿来,我在这看着。一会儿咱俩作法,把坑封上,顶多三天,他们就饿的不能动了,到时候再抓。”
我们仨傻眼了,这是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