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命数
“嘘！”姚乐衍谨慎的环顾四周，还在身边制造了一个结界，防止有人偷听，这神秘兮兮的做派搞得裴世渊一头雾水。
“那个，就是……”姚乐衍在组织语言，“我早就想跟你说，可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我没机会……”
看姚乐衍吞吞吐吐的样子，裴世渊更好奇了。
“天界之战，你给帝邑那一箭的时候，我不是控制住他呢嘛……”姚乐衍一边说，一边偷偷觑裴世渊的表情，“然后，鬼使神差的，我就偷偷救下了他的一部分神识，如今，他的神识已投胎成凡人，这几日，应该就要出生了，我就是出京去看看……”
说完，裴世渊半天没有反应，姚乐衍越来越心虚，当时那个情况，真的是不忍心下的临时起意，来不及商量，可这么大的事情，如今才告诉阿渊，姚乐衍内心有些忐忑，不知道阿渊会怎么想，见裴世渊不说话，姚乐衍继续解释：“在我心中，帝邑就像弟弟一样，我们毕竟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他只是一时走岔了，本性并不坏……”
“呵，你对他倒是了解。”见姚乐衍居然为曾经想强娶她的人说话，裴世渊的语气酸溜溜的。
完了完了，阿渊生气了，这件事上，姚乐衍先斩后奏实在是没有底气，继续硬着头皮说道：“后来，天界说必须有个上古神做天帝，我暂时做一会可以，可长期把那么重的担子压在我身上，我可受不了……”
刚还闭眼不看姚乐衍，自顾生着闷气的裴世渊，终于睁眼看向姚乐衍：“你觉得帝邑还能做天帝？”
姚乐衍不知道裴世渊的心中想法，诚实说出心中感受：“才做天帝几天，事情多得我烦不胜烦，可帝邑一直做得很好，若是经过几世历练，他能真心悔悟，我相信，他会比我做得更好。”
“若不能呢？”
“不能，我就亲手灭了他仅剩的神识，绝不心软！”
看姚乐衍态度坚决，裴世渊心中暗爽，他之前也一直在矛盾，阿乐如今必须暂代天帝一职，可若一直这样，他俩就得经常聚聚散散。那一战中，多亏他身负的神力保护，阿乐最终并没能舍弃凡体恢复神体，两人如今都是凡身，虽有神力护身，但寿数到底能有多久，他心中没底，他们好不容易冲破阻碍在一起，天天腻在一起都不够，为什么还要分出去？
多亏阿乐机智，若帝邑争气，确实能解了这难题，姚乐衍此举，其实正中他下怀。
“可你如何能保证他能悔悟？”
见裴世渊态度松动，姚乐衍松了口气，洋洋自得起来：“我跟师父商量以后，由师父给他安排最坎坷的身世，让他受尽苦楚，明白生命的不易。”
阿乐的安排，确实还算周全，裴世渊点点头，“出发吧！”
“出发，去哪里？”这回换姚乐衍疑惑了。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这是大事，多个人一起判断，总是好的。”
“好！”看裴世渊以行动表明赞成自己的做法，姚乐衍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于是，两日后，车队来到了益州府，帝邑即将降生的地方。
这一世，帝邑即将出生的人家姓周，乃益州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裴世渊和姚乐衍在周府隔壁赁了一个院子，好随时关注周府的动静。
突然，隔壁院子中嘈杂起来，周府夫人，终于要生了！
裴世渊和姚乐衍两人位于一座两层小楼，可将周府尽览无余。
只见一间房间，大门紧闭，门口有一来回踱步的男子，应当就是周老爷，帝邑这一世的父亲。有稳婆模样的人以及丫鬟进进出出，面色凝重，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样子，周夫人这一胎，有些不好。
“你师父不会公报私仇，让帝邑胎死腹中吧。”裴世渊第一次见妇人生产，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不会。”姚乐衍也有些心急。
房内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毕竟是上古神转世，刹那间，天空霞光万丈，给足了面子：“生了生了，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
帝邑终于出生，裴世渊和姚乐衍都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放下去，又提了起来，只见一个丫鬟一脸惊慌的冲了出来，哭喊道：“老爷！夫人血崩，去了！”
周老爷大惊失色，踉踉跄跄闯进房间，一声嚎哭传出，周夫人竟是难产而亡。
“这个孽障，生来不祥！”周老爷迁怒于帝邑，竟是抓着他冲出房门，要将他活活摔死，被下人们拦了下来，一时，整座院子兵荒马乱，哭喊声、哀求声、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预示着帝邑这坎坷的一生。
赶回京城的路上，裴世渊和姚乐衍被小院的画面震撼，半天没出声。
“你可知，你师父给帝邑安排的命数？”
姚乐衍默默的翻出了一本小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正是方觉的字迹。
“周去，母难产而亡，父郁郁寡欢，迁怒于他。”这个名字，强烈的表达了周老爷对这个儿子的不待见，因此这一世，帝邑空有少爷的名头，却没有少爷的命。
“周老板将周去甩给小妾照顾，不闻不问，小妾本就不得宠爱，心存嫉妒，见正妻逝去，周老爷依然不拿正眼看她，便暗中虐待，周去经常食不果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周去在做学问一道上极有天赋，因在周府无人理会，他便常常在学堂外偷听，学堂夫子惜才，免去束脩，收他为徒，周去也不负夫子期望，通过层层选拔，最终进京赶考，若一举得中，生活便有了转机。”
“没成想遇科举舞弊，周去被冒名顶替，未得名次，周去不甘，欲讨要说法，被人打断了双腿，无钱医治，最终悲愤而死……”
姚乐衍又拿出另一本册子，是帝邑下一世的命数，依然苦不堪言，没能活过三十。
剩下的，方觉说他要好好酝酿，还在创作中。
姚乐衍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你师父可知，你是准备让帝邑回去当天帝的？”
“他约莫是知道的。”
“那他不怕帝邑报复么？”
“我师父大概就是传说中只顾眼前爽的短视之人吧……”
当然，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在帝邑回归天界后，方觉不仅没有遭到报复，反而被以礼相待，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经过这一遭，裴世渊和姚乐衍之间的隔阂终于消除，回京之后，帝后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婚礼，也紧锣密鼓的筹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