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山

    “可是师父，当初你为何要收我为徒呢？”姚乐衍不解，“那时我才八岁而已。”表面问得淡定，姚乐衍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你们大人做决定，能不能听听小孩子的意见，我想回家去过首富家大小姐的生活，我不想学本领，我要当咸鱼！”

    “原因就在于你八岁那年的那场怪病。”方觉回忆到，“十年前，我一路除煞，路过姚府，发现府中有煞的痕迹，一打听，说姚府有人生病，我以为像往常一样是有人被煞寄生，却没想到……”

    “哎呀，不要故弄玄虚！”看方觉似乎陷入了回忆，姚乐衍催到。

    “没想到，姚府聚集了不少煞，而这些煞全都围在你身边，却无法寄生，你突然陷入昏迷，就是因为浊气太多，你又年幼，身体承受不住压力所致。最奇特的是那么多煞，居然对姚府其他人完全不予理会，只围在你身边。”

    “这是何缘由？八岁，总不至于是我心志异于常人的坚定吧。”姚乐衍问，心中却在想，虽然我以前是魔教教主，不是单纯的小孩子。

    “这么多年，为师也没有找到答案，玄门存世千百年来，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

    “那我何时才能学成归家呢？”姚乐衍问出了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徒儿啊，不急，不急！”方觉又不紧不慢起来，“要看你是否学成，光在山上修行可不行，你得下山历练。”

    “下山？怎么历练？我不会。”姚乐衍试图蒙混过去，看能不能略过这个步骤。

    “玄门规矩，新手玄师，只要完成五个除煞任务，便可以出师，出师者，便不必再囿于师门苦练，可自行决定去留。”

    听到归家有望，姚乐衍眼睛都亮了，管他什么任务，接了再说，“那我去！”

    “莫急莫急，韩放！”方觉朝屋外喊道。

    “徒儿在。”从屋外走进一人，这人二十左右年纪，一身玄色衣衫，手持长剑，剑眉星目，入屋以后目不斜视，行至方觉身前，躬身行礼，正是玄门玄九代大弟子，姚乐衍的大师兄韩放。

    “师妹。”向师父行过礼后，韩放对姚乐衍点头招呼。

    “大师兄。”姚乐衍回礼。姚乐衍不怕师父，最怕一本正经的大师兄，自八岁上山以来，跟着大师兄练武的时间比跟师父学习的时间还多，大师兄对姚乐衍来说，算是半个师父。

    “除煞危险，这次下山，你师兄与你同去，互相有个照应。”

    “好的师父，”姚乐衍更想自己一个人下山，天高海阔凭鱼跃，那多自在，但是大师兄在场，拒绝的话不敢说出口，姚乐衍心中再次泪流满面，这么怂，真丢前世女魔头的脸。

    “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我还有话与你师兄交待。”

    “好的，师父。”

    姚乐衍回自己的房间整理行李，方觉的住处在悠然山主峰，姚乐衍住在离主山好几个山头远的闲遇谷，是的，这个谷名是姚乐衍自己取的，谐音咸鱼，表达了谷主人对生活的美好愿望。

    十年过去，自己前世曾是魔教女魔头的事情，在姚乐衍心中只剩一个模糊的概念，实在是除了这个身份，姚乐衍对前世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而这辈子，前八年在姚府穿金戴银，后十年在山里辛苦修行，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的姚乐衍，天性纯善，在对世事的认知上，完全是一张白纸。

    主峰，方觉正在与韩放对话。

    “放儿，这次下山，师父交给你几个任务。”

    “师父请讲。”韩放垂头听令。

    “一是这次下山，最主要是保护你师妹安全，除煞，量力而行。二是，你师妹八岁遇煞的情景我与你说过，若再遇煞，看看这回有何不同。另外，还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看看你师妹有没有灭煞的能力。”

    听到这里，饶是处变不惊如韩放，也惊异的抬头看向方觉，“灭煞？”

    也不怪韩放如此惊讶，玄师一生除煞，所谓除，便是将煞从宿主体内赶出，并用符篆等将煞困住，煞无法寄生到其他人身上，无法吸取养料，便慢慢如雾般消散，这个消散过程往往会持续数月甚至数年，所以玄师除煞，需要极度的耐心，要排除一切干扰，一遍一遍加固对煞的禁锢，直至煞完全消散。

    若姚乐衍知道实情，定要骂方觉骗子，以这个情形，要完成五个除煞任务，定要耗费数年。

    而现在，方觉说的是灭煞，便不是使用围困之法，而是直接从形体上消灭。

    “师父何以觉得师妹可以做到？”韩放疑惑。

    “为师也不确定，古籍中记载，古时玄师均有灭煞之能，”方觉叹道，“然时移世易，我们现在却失去了这项能力，围困煞耗时甚巨，一个玄师一辈子可能也除不了几只煞，且在此过程中若加固不及，被煞攻击丧命的也不在少数，而煞生煞的速度却快了许多，长此以往，玄门与煞之间的平衡终会被打破，那人间，将会陷入浩劫。”说到这里，方觉一脸凝重，“而你师妹，体质异于常人，我有预感，这或许是玄门的机会。”

    “徒儿定竭尽所能！”

    “唉，可惜你师妹心无抱负……”方觉遗憾道，若姚乐衍真有灭煞的能力，要怎么才能劝说她留下呢。

    话分两头，这边收拾好行李，与大师兄会合，姚乐衍难掩心中的雀跃，上山修行十年，终于可以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