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发病
司元曜目光涣散,在这虚无的空间总是寻不到着落点,就像空洞的心,那一刻失重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浑身血液倒流一般,气血翻涌。
他无意识地踱步了几个来回,恍惚间看到自己的眼睛,那被气血充盈的眼眶此刻红彤彤一片,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传言中的那样,果真是个怪物!
哈哈!怪物!
谁会爱一个怪物!
冯奇小心的抬头,看了眼司元曜此刻的状态,也被他此刻癫狂的神情吓到了,忍不住出声道:“王爷,您怎么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司元曜此刻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冯奇心中暗忖,这药竟然这么厉害,能将一个人变成疯子!
冯奇心中有些慌乱了起来,太子的人不是说这药只会让人功力退化,神情恍惚吗,怎么现在药效发作成了这样?
“王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冯奇连忙问道。
冯奇有些后怕起来,他原本就不是太子的人,要不是因为司元曜回城之际无人可用,也轮不到他来到司元曜身边伺候。
偏偏就是他,被太子威胁下什么药,去偷取王爷身边的一块什么令牌?冯奇自觉自己做不成大事,可是家人性命都握在他人手中,他不做也得做。
司元曜脑袋开始发晕,之前在宫外吐血的那会,似乎把他的精气都花光了,再加上在龙武山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他浑身似乎不受控制般,思绪越发混乱。
“都骗我!魏珠珠,你骗我……”司元曜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
冯奇连忙扶住王爷的手臂,作势要去搀住他,“王爷,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您已经好几日没合眼了。”
“张盛呢。”司元曜尽力控制住自己的理智,恍然才发现刚刚是这个冯奇汇报的消息。
“张大人去寻王妃消息了,叫属下先来汇报。”冯奇看司元曜似乎有些正常了些,不经意间瞥了眼他腰间的黑金令牌,“王爷,您先休息,张大人很快就会带王妃的消息回来的。”
或许是这番话产生点作用,司元曜还真的往书房内摆放的床榻走去。
冯奇见他似乎神志似乎还是混沌的状态,心知这就是盗取令牌的最佳时机,“王爷,您先休息好,这样才有精神去寻王妃,没准醒过来王妃就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腰间。
那令牌近在咫尺,冯奇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等到手心里躺了块看了千百遍的令牌,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来。
这下总算完成任务了!
“看够了吗?”
冷不防的,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冯奇身形俱震,心肝都忍不住颤了颤,抬起头来,看到司元曜半阖着眼,毫无波澜地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般。
那块令牌似乎变得千斤重,冯奇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手上令牌也因为他的动作掉落在地。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属下不是……”冯奇以头抢地,但是还没等到那话说完,一道鲜血从脖颈处溢出,他最后只来得及看一眼自己胸前被鲜血泅泅湿的衣襟。
司元曜将手上的短刀插回腰间,捡起刚刚磕碰缺角的令牌,“当真是愚蠢。”
司元曜在这一刻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刚刚的癫狂似乎只是一瞬。
魏锦宁哄他,骗他,只为逃离他的身边。
呵,怪物吗?
司元曜抬手捏拳,将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定定地看着这青色管状中流动的血液。
此刻的他实则还没清醒,如果有第二个人撞见这番场景的话,看到红着眼的司元曜和他脚边那浑身是血倒地不起的冯奇,定然会觉得他定然是做了什么。
“这血当真是肮脏,脏到娘子都不愿意看一眼。”
“如果放干净了,娘子会不会喜欢?”
司元曜嘴角上扬,带着邪魅狷狂的笑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芒。
张盛就在这一刻踏入书房,看到王爷拿着短刀,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恶作剧般对着自己的手腕。
“王爷!”张盛一个箭步,赶到司元曜身边,将他手中的短刀夺了回去。
司元曜自然不肯,仿佛自己的游戏被打断的不耐,挥刀相向。
张盛避身不及,被那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袖子。
见状,张盛也察觉到他异样之处,趁着他此刻神志不算清醒,利落地打落了他手中的武器。
不过几个来回,有东西从司元曜腰间闪出,落在地上,碎成了两段。
司元曜迷茫的眼神似乎在这一刻定焦住,瞳孔也急剧收缩,看到地上的东西怔愣了片刻。
不过一瞬息,司元曜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开口道:“张盛,你放开我。”
张盛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东西,那是魏姑娘的簪子,当初王爷为了还给她,头一回进了青楼。
前几日魏姑娘走后,他从珍宝阁搜出了些魏姑娘的东西,王爷看到那簪子后就一直带在身上。
没想到今日竟然给弄碎了。
张盛放开了手,只见王爷蹲下去捡,半晌都没有动静。
正待他去看,就看到王爷捧着簪子呕出鲜血来,随后来不及他接住,司元曜就这样一头栽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
司元曜来这壁邑城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魏锦宁。
昨晚对汪淼的说辞只是借口罢了,南方的疫病源头不一定就在这小小的壁邑城,他藏着私心,只是想来讨个说法而已,没想到昨晚自己竟然再次发病,强迫于她。
他在心里打鼓,这下娘子是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
汪淼看司元曜神游天外的样子,忍不住看了眼他身边站的侍卫,肃穆着脸,也看不出来什么。
汪淼陪着笑,“王爷,你看着就是这一个月壁邑城中发病的人员和病例,全都在这儿了。”
司元曜懒懒地翻了翻病例,厚厚的好几本病例,墨水还未干透,显然是昨夜连夜誊抄过来的。
他摸着手上细小的伤疤,这还是昨晚被她的指甲划到了不过此刻已经结痂了,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劳烦汪大人了。”司元曜依旧懒洋洋的,手上不断地来回抚摸着那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