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螭
“喝！”终尧面色如常，低喝一声，缩地为寸，将千盛和铁柱二人转移出山坳之中，此举暂时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吾乃螭，乃是最强大的魔神之一，来自久远到已经遗忘的时代，尔等蝼蚁，还不跪拜瞻仰吾之英姿！”
面前的魔神淡淡开口，邪恶而纯粹的气息扑面而来。胡桃面色隐隐苍白，应付这样的力量，对她而言还是太勉强了。若非终尧的手段，恐怕她早已坚持不住，跪伏在地了。
“你是螭？”终尧上前一步，将胡桃护至身后，脸上满是好奇。
“不会是自称的吧？”
“哼，大胆！”“螭”震怒，身上的气息提升到极致，空间劈啪作响，似乎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吾将让你为你的不敬，付出生命的代价！”
终尧的脸沉了一分，因为胡桃在这股气息下的影响下，已经露出不健康的潮红之色。
出于担心，终尧伸手在胡桃额头上摸了下，顿时一个金色小字“御”便浮现而出，替胡桃挡下全部的威压。
“嗯？有趣……”
“吾大发慈悲，给你一次机会，表明方才所使的招数名字。”“螭”神色倨傲，叫道。
“此为御字诀。”终尧冷冷回道，“可御一切攻击。”
“哈哈，口气倒是不小。”“螭”笑了，“且让吾试一试！”
“且慢！”
终尧忽然开口，“我都告知阁下这招的名字了，那么你是否该拿出诚意，回答我的提问呢？”
“呵呵，当是如此，吾应允了，说吧，吾无所不知，上知天穹的隐秘，下知远古魔神的异闻！”
“那好，我且问你……”
终尧刚想开口，就被胡桃抢先：“你到底是谁，虽然你很强大，但你绝对不可能是螭！”
“咳咳，这正是我想说的。”终尧咳嗽道。
“你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谁会一直自恋似的自称自己是最强大的魔神啊，这也太中二了吧！”胡桃吐槽道。
“呵呵，汝之凡人，竟敢质疑吾之神格？！”“螭”表现地极为不屑，“吾乃螭，乃是远古最强大的魔神之一，何须证明！”
“你看……”胡桃指着“螭”，用无辜的眼神望着终尧，似乎在寻求他的认同，后者点头示意。
“她的话虽然没什么切实根据，但是是对的，你并不是螭。”终尧说着，引经据典。
“古云有螭，螭乃雄踞一方之大魔神，有摘星覆海只之能，螭残暴噬杀，其统治下，生灵叫苦不迭。”
“是之谓海中大魔，山间恶螭。”
“岩王帝君率众仙讨伐诸魔神，将其镇压。
【帝君伏螭，然其身不全死，故渐次镇之，束其身于正北，钉其骨于东南，锁其身于西北，缚其魂于东北，压其形于西南】”
“帝君已经将其分之镇压，你又如何自称为螭？”终尧反问。
“啊，摩拉克斯！”
螭听到终尧提到岩王帝君，情绪顿时不稳起来，显得十分激动！“哼……待到吾恢复全部实力，第一个斩杀祂！”
“螭”淡淡道：“吾不记得如何再现于世了，不过，吾确实在此，这便是最大的证据，何须外物证明！”
“哎，真的要把话说到这种份上吗？”终尧无奈道，“你根本不是螭，我如此肯定，是因为你的实力。”
“你的气息实在是太孱弱了，在魔神中属于最弱的一层，螭作为昔日的大魔神，即便如何削弱，实力也不止于此。”
“况且，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和书中记载的螭外貌迥异。”
“居然敢讥讽吾之实力，一个区区神之眼都没有的凡人，倒是好胆量，不过，作为触犯吾之威严的家伙，必须以死谢罪！”
螭不以为然，祂虽然丧失了脱困的记忆，但仍旧记得往昔的荣光，记得祂作为高傲的螭所经历的一切——包括那场席卷大地的魔神战争。
螭张开双臂，无尽的水元素力被调动，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遮蔽一方天地，一个动作竟是有呼风唤雨之能。
“真是令人悲伤啊……就此永别了，不知名的魔神啊，这并非你的错误，但……”终尧眼中流出几分悲悯，缓缓握住了手中的剑柄。
天空骤雨倾盆，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吹得山间的古树都摇曳不已，在魔神的力量面前，自然也是如此脆弱。
“看，这就是吾之伟力，神明的力量，哈哈哈哈！”螭大笑着，空中的雨滴汇聚拧成一股，逐渐形成一条条狰狞的水龙。
每一条，都足有水缸粗细，蕴含着磅礴的水元素力。胡桃微微喘息，她能感受到这股强悍的力量，她撩开眼前的湿发，望着终尧认真的侧脸，有些出神。
雨中的少年呼吸平稳，刀削斧砍的面庞满是坚定之色，似乎没有什么能动摇他的意志，他站在地上，以最简单的出剑架势面对一位强大的魔神。
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
能有这样的勇气，就已经值得嘉奖！
然而，清楚终尧性格的胡桃却知道，他从不缺乏挑战的勇气，但也不会错估自己的实力。
九条水龙环绕着螭，将其衬托为神明一般，胡桃转念又想，祂似乎本就是神明。
“去，碾碎吾之世间所有敌吧！”螭冷冷挥手，九条水龙便带着毁灭的气势撞向地面，山坳瞬间被冲刷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噌！”
剑光一闪而逝，螭还没有看清，就已经被斩中，一时间，天地好像静止下来。
无数记忆碎片在“螭”的脑海中闪过。
“我是谁？额……对了！”
“吾是螭，是最强大的魔神之一！”
“吾将成为王，获得尘世之神的权柄！”
“摩拉克斯，是祂，吾居然被祂所镇杀，不可原谅，吾乃不死不灭之躯，吾不会输，吾将重临世间，吾将……统治一切！”
……
这些记忆碎片就像是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脂，浮之不去，将祂塑造成一位强大的魔神，不可侵犯的君主。
然而终尧的这一剑斩灭了那些记忆碎片，“螭”由此窥视到真我。
“不，我不是螭，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