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你还记得家里的路吗?”李秀妍开着车问。
“那不是我的家,是我母亲的家,大学毕业后来过一次,算算也有六年没来了,不过地方还是记得的,我前几天问过我妈,并没有搬家。”她指挥着好友拐到一个区,结果却找不到那个街道,还是打电话给母亲,她妈让她等着,派儿子去接人。
俩人只好在车里等着,后来李秀妍不断小心的看她。
还是苏星河开口说:“我母亲在我八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婚,后来嫁给现在的丈夫,他是个h国人,婚后母亲也随着移居h国,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弟弟,生活的挺幸福的。”
“所以你会说韩语是因为你母亲?”李秀妍很少打听好友的隐私,有些事虽然她想知道,但也要等好友愿意说的时候。
“嗯,小时候我难过的时候总想着有母亲在就好了,后来终于有机会来到h国找母亲,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说话交流,回到华国后我就学了韩语。”她转头看向好友,“幸好在肯尼亚认识了你,不然我的韩语这么些年没用,肯定说不流利了。”
“难道我只陪你练了韩语吗?本小姐的优点难道不是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吗,是绝无仅有的美女。”李秀妍心疼好友的经历,在肯尼亚的苏星河是最可靠的朋友,永远可以交付信任,现在的她想让人照顾。
“嗯,所以我才说幸好认识了你。”苏星河温柔的看她,感谢朋友的好意。
“你要一直记得。”
很快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在街口出现,东张西望着来去的车辆。
“我弟弟过来了,我们下车吧。”
男孩看到车上下来两位苗条的女子,一位精致漂亮,另一位稍矮却英气可爱还牵着一条狗,他眼睛一亮,立马辨认出姐姐是谁,跑过来鞠躬向姐姐问候。
“成俊已经长那么大了,果然是个帅气的小伙子,这位是姐姐的好朋友李秀妍,”又向秀妍示意,“这位是我的弟弟刘成俊,18岁,我没记错你的年龄吧,成俊。”
“是的,没有错啦,我比姐姐你小10岁。”回答后又向李秀妍问好。
苏星河不好意思的说:“麻烦成俊你过来接我了,我连路都记错了,以前记得走到这再一拐就到了。”
“不怪姐姐的,是前年街道翻修扩建,那个巷子拆建了,我们走另一条路回家,妈妈知道你来h国很开心,爸爸也早早下班回家了,还说要去机场接你。”
“叔叔工作繁忙,不好去麻烦他,姐姐还有这位好朋友,正好劳她跑一趟。”苏星河应道。
“谢谢你照顾姐姐,”他鞠躬谢李秀妍,又引导二人,“请走这边,回家的路是这一条。”
说到回家,苏星河有点无措,有种近乡情怯的无奈,只是这异国街头,何以能称作故乡,只是母亲在这里,她生命的源头定居于此。然而她早就下定结论,她失去了自己的家,什么时候呢,或许是从年幼第一次来h国。
在家乡被父亲继母嫌弃,尤其他们又得一女,家里越发没有她的位置,向母亲求救,只凭借一腔孤勇,得以从家乡小镇来到高楼林立的都市,只是母亲一经撒手,就会迷失在这里,彷徨的站在街头,连母亲在那里都说不出来。
哪里都不是她的家,无法生存依靠。
可爱的狗子倒是一点不认生,亲昵的和大男孩打招呼。
三人很快到了刘家位于的小区内,和六年前记忆中差别不大,中层居民楼,坐电梯上六楼,按下门铃后,很快门被打开,里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她的母亲和继父。
母亲眼睛红肿泛着泪光,屋里飘来食物的香味,不是童年记忆里的味道,或许她早已忘记是什么味道。
她弯腰鞠躬,“妈,叔叔,许久不见。”
h国面见长辈注重礼节,她记得分明。
母亲一把抱过她,哭着搂着她,用手捶打她的手背。
“傻孩子,你怎么就一言不发就去了非洲,你爸爸也不管你,这两年我提心吊胆,生怕收到坏消息,你要有个万一,要我怎么样。”
刘父劝慰,“不要哭了,快让孩子进来,一路上风尘仆仆,孩子厉害着呢,不仅平安回来而且顺利获得博士学位,朋友家的孩子谁能比她更优秀。”
“我在非洲很好,去的时候没告诉妈,是不想你担心,你看,我现在不也平安回来了,还认识了很好的朋友,”她拉住秀妍的手,“这位是我在非洲保护区认识的朋友,她很热心善良,在非洲帮助我许多。”
李秀妍鞠躬问好,“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李秀妍,初次拜访,多有叨扰。”
“好孩子快进来,多谢你照顾星河。”热情的迎客人进门。
三人进屋,两位父母就注意到后面的儿子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狗,摇头晃脑很是可爱。
注意到他们的眼神,苏星河说道:“这是前段时间在西藏拍摄的时候捡到的哈士奇,我们车队在湖边露营时,看到这个小家伙追着鸟飞,还会抓草原上的老鼠,也不怕人,我们开火做饭,他就围着蹭吃的,因为是咸水湖,它找不到水喝、吃的也少,饿的皮包骨头,应该是不小心被游客丢失在高原上的,也怪这家伙基因里带着‘撒手没’的淘气。好在夏天气温不恶劣,湖边有水鸟栖息,走运的话可以捉到,它就在那里蹦蹦跳跳觅食。我看见它就很喜欢,带着它一路离开西藏,现在黏人的很,也长胖了。”
提起自己总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她不是英雄,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每日的学术研究,在他们眼里,想必十分枯燥,幸好这只狗身上有一段传奇,足以解围。
“真是个小可爱,我也很喜欢它,姐,以后我会牵着它出去遛。”显然很讨弟弟欢心。
“你自己就不爱出门,哪有时间专门遛狗,要是它能带着你多出门转转就好了。”刘父摸摸狗头,狗子也调皮的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湛蓝的眼睛变得圆溜溜。
几人坐定后,苏星河拿出给几人带的礼物,给母亲的藏族纹饰的厚围巾,也可做披肩,给刘父的是上好的乌龙茶,听母亲说他喜欢喝大红袍,给弟弟的则是“金贝鼓”,以羊皮和非洲特有的木材制成,旷野中围着篝火聚会时敲打,很有灵性。
李秀妍说她是个穷鬼,其实一点没错,读大学后她没再向父母要钱,一直到读博,这些年勉力于学业,不敢有闪失,因为需要奖学金,好在她熟悉动物的习性,追踪时也拍摄了一些好片供稿给杂志媒体,才有了额外的收入,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有了钱就想买好点的摄影设备,一来二去,她还是没钱,手里仅有的还是前段时间跑西藏攒下的。
“金贝鼓”她就很喜欢,是一位非洲当地朋友折价卖给她的,但她手里没有更好的礼物送给弟弟了。
母亲看她拿出这些东西很心疼与愧疚,这个孩子太早自立了,十八岁的儿子依然承欢膝下,十八岁时的女儿却向父母表明经济独立,打到卡里的钱没有再少过,她很早就不依赖父母,没有开口要求过什么。
刘父看明白妻子的伤心,向孩子热情的说:“你妈一早就准备了不少你爱吃的东西,咱们这就开饭,一定要多吃点。”
坚强长大的孩子,没理由再让她软弱,她早早脱离巢穴,摔打的羽翅丰满,成为翱翔天空的鹰,什么会使她低头穿梭低矮的林间、与燕雀为伍,父母的牵绊吗?绝不可能。
饭桌上摆放着红烧肉、土豆烧牛肉,京酱肉丝、鱼香排骨、麻婆豆腐等传统美食,母亲好像把她会做的、拿手的本事都用上了,可见母爱拳拳。
“伯母,你果然好手艺,一看就很有食欲,星河姐也很会做饭,你们国家的美食真是品类丰富,以前她就和我说,我们h国菜只以泡菜沾了半壁江山,华国菜讲究‘色、香、味俱佳’,什么都可入菜,但非洲缺少材料,很难吃到多种菜式,今天我可要一饱口福了。”李秀妍道。
“半年不见,你把吃饭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了。”苏星河打趣道。
“那可不,非洲的饭菜可把我吃腻了,晚上饿肚子和你抱怨,你就和我讲美食,比如这道红烧肉,我还记得清楚,先取上好的五花肉,一定肥瘦相间,最好是猪腹部的肉,如此才好肥而不腻,切块焯水,起锅热油加冰糖炒糖色······,吃起来香甜松软,入口即化。说完你倒是美美的睡了,馋得我大半夜流口水,梦里都在吃肉,我一个h国人当时想象着华国的红烧肉是一定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味,伯母、伯父你说她损不损。”说完还白眼看苏星河。
几句话引得屋里人哈哈大笑,缓解了气氛,两位长辈离孩子太远,苏星河电话中也是只报喜不报忧,难以想象孩子还有如此淘气的一面,而少年弟弟一直觉得姐姐是个威风八面的学霸,竟也这样生活化。
“你好意思提自己馋的流口水的事,怎么不说之后见到猪肉就问我能不能做红烧肉,甚至见到跑着的野猪都两眼放光。”
“说到这就不能不提,我回到h国就连吃几顿红烧肉,甚至为了吃到地道的红烧肉,坐飞机去了华国。”李秀妍一个大家小姐没有半点害羞,脸上充满了‘吃货’的荣光,“实在话,你们国家的美食确实很多。”
“喜欢吃就好,我做的这些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你要是喜欢,就多来伯母家吃饭。”刘母看她带着十分的欢喜。
一顿饭吃的是宾主尽欢,让苏星河觉得带李秀妍一起回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她对于如何接受母亲的关爱有些苦手,真的不会撒娇,而秀妍做为娇娇女,从小就是父母捧在手里的宝,撒娇逗乐那是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