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1959年春。
各地干旱越来越严重。
虽然过年的时候下了一场雪，但整个初春一场雨都没下，全国多处地方的河只剩底层的水了，甚至一些地方的溪流都断流了。
农村刚刚收获完冬天地里种的萝卜白菜，播种上新的种子，来没来得及庆祝收获，就开始担忧下一茬的粮食长势。
村里的井除去人喝的，根本没有多少可以用来浇地。
水不够，粮食长势就不好，产量就不高。
西北地区本来降水就少，又遭遇干旱，农场粮食作物产量锐减，各地部队的粮食供给也受到影响。
国家基于国内环境现状，正式颁布政策，倡导军人‘一手握枪、一手拿锄’，发布《关于各部队耕作》的文件，鼓励军队开荒种田、自给自足。
李瑾毅所在的部队也行动了起来。
军队把驻地靠山的平地整理出来，开垦出大片菜地，种的都是耐旱的红薯土豆。
每天还会派各小队轮流去山里挑水，浇地。
小人参也不往部队后山上跑了，关上门待家里，每天精心照顾它的小菜园和院子里的花廊，希望缠在架子上的花藤不要枯萎，保持生机。
“吱嘎～”
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
咦？小人参从菜园里钻出来，小跑过去给男人递了条毛巾，疑惑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瑾毅接过凭空出现的毛巾，擦了擦头上脖子上的汗珠，说：“今天石正豪他媳妇突然肚子疼，人送医院后查出来怀孕了，我们小队今天就挑了一趟水，索性跟其他队换了班，明天再干。”
“怀孕了？！那……要有小宝宝了吗？”小人参震惊，接着好奇欣喜地问。
石正豪？好像是之前在部队请男人去吃酒席的那位，这么快就有小宝宝了吗。
“嗯。”李瑾毅弯腰把小人参捞起来，带它进了屋。
“那我能去看小宝宝吗？”小人参充满期待，双眼亮晶晶问。
李瑾毅把它放在桌子上：“能，不过得等他出生以后。我现在先收拾点儿东西去一趟豪子家。”等出生后，找个机会带它去看看并不难。
“你现在要去看望小宝宝吗？”小人参紧接着问。
“也算是吧……”李瑾毅有些迟疑，不知道怎么说合适。
小宝宝现在还没出生，去根本看不到，但他确实是因为人家媳妇怀孕了才去看望的……
听到这，小人参也不待在这儿了，立马进空间找东西去了。它要收拾一些见面礼送给小宝宝，虽然这一次去不了，但下次去就能见到了！
李瑾毅发现小人参不见了，也没在意，去厨房装富强粉。
现在粮食越来越缺，外面黑市的价格已经炒的高到离谱了，还不一定能买到。
这些粮食还是年前买的，当初给村长和三叔公送了一部分，这些是剩下的一部分。
说起来他好像吃得大部分东西都是小人参提供的……男人陷入沉思。
“快来！”小人参在屋里喊着。
李瑾毅放下手里已经打包好的东西，抬步就往屋里走:“怎么了？”
桌子上，小人参用手拍了拍旁边的大袋子，自豪地说：“这些是我送给小宝宝的。”
袋子很大，里面乱七八糟装了一堆东西。
李瑾毅简单翻了一下，把里面的麦乳精、乳粉和点心拿了出来，说：“先送这些，其他的等以后再送。”
看没被选上的其他东西，小人参嘟着嘴，不开心：“好吧。”
感受到小人参的不高兴，李瑾毅动作一滞，想了想，转头认真耐心解释道：“小宝宝还没出生，很多东西现在用不到，等他出生了去看他的时候，你再送给他，好不好？”
“好！”小人参听完立马开心起来，对去看小宝宝内心充满了期待。
看着男人弯腰收拾东西，小人参坐在桌子边荡着腿有些无聊，偶然瞥到男人空荡荡的手腕，疑惑问道:“我送你的表呢？你怎么没带啊？”
李瑾毅弯着的身子瞬间僵硬，缓缓直起身面不改色地解释说:“最近去地里开荒干活戴着不方便，会把表划到弄脏，去山里挑水戴着也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丢了，我暂时把它收起来了，以后再戴。”
最后加了一句:“毕竟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肯定要珍藏起来。”
小人参高兴了，想了想认真反夸道:“没什么，过完年你不是也送了我一个礼物嘛，我也很喜欢。”
李瑾毅看小人参相信了，不追究了，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说不定里面的制作工艺现在都没有，带出去让别人看到了，不用说就知道有问题。
化解完家里的‘小矛盾’，李瑾毅拎着整理好的东西出门了。
1959年春末，干旱越来越严重。
大旱从一些省市发展到全国大部分地区，温度飙升，还没到夏天，天气已经越来越热。
因为迟迟不肯下雨，地里的土块都干裂了，松松散散，很多庄稼直接在地里旱死了。
人没粮吃、牲畜没饲料吃。
救济粮也没有了。
全国开始陷入粮食短缺危机。
旱灾稍轻村子，大食堂里萝卜丝汤每人一瓢，把红薯蔓、玉米芯粉碎晒面蒸饼子，大人每天七两，小孩每天三两。
旱灾严重的地区，已经开始吃草根、谷糠、麦秸、稻壳充饥了。
因为菜根难找难挖，有的人甚至捋树上的叶子充饥，一些地方的树枝光秃秃的，叶子都被人捋光吃了。
全国各地的部队，处境也不是很好。
旱情轻且一直自给自足的地区，还有白菜、萝卜可以吃。炊事班做的花样多，什么炒白菜、炖白菜、烧白菜、炖萝卜、素炒萝卜丝、咸萝卜、咸白菜……
虽然也是吃不饱，但不得不说，起码看起来很丰盛。
一些在旱灾严重地区的部队，或者刚刚开完荒还没长出粮食的地方，状况就不是那么好了。
吃的地瓜干是两年前存下来准备做猪饲料的，好多都有了霉点。面粉里有树叶、草节、麦秆等打成粉混杂在里面，粮食里混有稻壳、泥沙等。
部队的粮食定量，每人每天一斤半，除去不能吃的东西，真正下肚的也就一斤多一点。
战士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训练强度大，还要下地开荒，每天吃这种饭能行吗？
更别说部队的家属和孩子了——凭钱票也买不到多少东西，这种生活太糟糕了。
首都，国家元首们在每天都在开会想办法，嘴上都急得上火冒泡，面对全国大面积蔓延的饥荒却毫无对策。
压抑沉闷弥漫，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x省，部队。
烈日下，李瑾毅带着他们一队的人在地里干活，汗水从额头滑落，经过脖子浸湿了衣服。
旁边不远处还有二队、三队、四队的队长和队员。
今天上午划分给他们几个小队的是开荒耕种任务，劳作完后集体去食堂吃饭，下午还要进行体能训练。
现在才上午十点，太阳已经很晒了。
李瑾毅干着活，心里一直想的是昨天晚上小人参兴冲冲跑到厨房告诉他的话:
“我刚刚正浇花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空间里的池水有活跃植物生机的作用，我们可以把池水偷偷加到部队浇地的水里……”
“虽然空间池水拿到外面会有限额，但一天也有不少，至少部队的荒地能供应，我们可以晚上偷偷去山上，把池水放到山里的泉水眼里……”
李瑾毅在心里反复琢磨，计划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声，现场警戒混乱起来。等冷静下来，亲眼看见‘凭空消失大法’的几个人，一人一句说了自己刚刚抬头时惊恐的所见。
现场一片沉默，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后，几个副队长赶紧把事情报道给了上边。
一到四队有几个人凭空消失了！！！
其中包括四个队的队长！
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亲眼看到，那几个人是瞬间消失的！
部队负责人收到消息，也是满脸惊疑，还没消化完又有几伙人来找他，说他们小队也有人凭空消失了。
负责人头都大了，抓紧时间向来的人了解情况、统计失踪的人数，然后拿着报告赶紧跑去老首长办公室汇报。
老首长听完，眉头紧皱，面色不清。
凭空消失？一共失踪了二十人？都是第一团的？一团的八个队长也都消失了？
想了一会儿，让部队负责人给首都基地发份电报，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一下，看看首都那边的回应。
是只有他们这个地方‘凭空消失了人’，还是……
x省部队因为人数多面积大，算是一个大基地。前些年从京都来了一位老首长，因为年龄大了就退到x省这边指导，因此这次事件的处理效率也是非常迅速。
相对比x省有一位老首长坐镇，其他地方的部队处理效率慢了许多，等内部紧急开了一个短会后，才给首都发去加急电报。
首都，军事基地。
一连收到十几条来自全国各地的部队驻地的加急电报，报务员小周在电报室戴着耳机拿着纸笔忙着翻译记录。
当发现电报内容都是关于部队人员‘凭空失踪’，且一旁的机器上显示待接收的电报数量还在不断攀升时，小周有些慌了，连忙拿下耳机朝外面值守室喊人，让人赶紧去通知基地军长。
十几分钟后，基地军长匆匆赶来，看着小周还在忙着听电报用笔记录，没有打断他，而是拿起旁边桌子上已经翻译好的一沓电报，认真看了起来。
一份份看下去，军长的眉头越来越紧，匆匆翻了翻后面的十几份，都是汇报同一个问题:部队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小周翻译完手头那份电报，抬头一看基地军长来了，连忙站起来汇报:目前发来的几十份加急电报全部是汇报一个事情，且电报机还在接收。
基地军长拿起记录好的全部电报，连忙赶去了几位元首的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
几位元首派人通知首都上层核心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全国一共有100处部队驻地发生了人口失踪事件，部队有大有小，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且分布地区不一。
奇怪的是，每个部队失踪的人口数统一为20个人，并且都是上午十点左右凭空消失的。
经调查，失踪的人均为其部队总体素质较为出色的战士。特别说明：国家特殊部队里也有20人凭空消失。
看完这份报告，会议室的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太诡异了。
没一会儿，首都基地的司令长开口打破了静默，说了自己的看法，听完他的猜测，大家立刻激烈地争论起来，各种猜测都有。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几位元首坐在前面，彼此眼神示意了一下，下令继续调查，让发电报通知所有部队驻地有情况及时上报，并派人加强对电报室的巡逻防守，让里面的报务员收到新的电报后及时上报通知。
等所有人散了，几位元首一齐回到办公室，谁也不知道他们私下又讨论了什么。
……
那些消失的人去哪里了呢？
他们一眨眼就换了一个地方，来到了一片森林里。
李瑾毅转眼间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面色严肃，全身紧绷戒备起来，迅速扫过周围的环境。
发现附近都是部队的熟人后，眼神相互示意了一下，所有人迅速躲藏隐蔽起来，原地瞬间空无一人。
躲藏起来的人在暗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任何风吹草动。
这片森林里的树木非常浓密高大，好像把现实世界的树放大了两三倍。不远处的那棵树得有正常树木的四五倍高，主干也得有个三四倍粗，是附近最大最粗的一棵树。
树林里杂草丛生，草也长得非常高，到膝盖附近。
这环境处处透着诡异和不同寻常，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
中午，大树上繁茂的枝叶遮住了热辣的太阳，丛林间除了树叶偶尔发出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
观察戒备了半多个小时，什么都没有发生。
躲在暗处的人彼此示意了一下，纷纷从藏身处出来了。
“靠！这是哪里？”四队的队长邹固忍不住开口问。
“不知道，嘿，怎么都来了？”五队队长一看，咧嘴笑了。
好家伙！他们部队一共三个团，每个团八个小队，现场20个人竟然全是第一军团的，而且第一军团的八个队长都来了，你说巧不巧？
四队队长邹固看了看周围，吐槽道：“谁知道，我们前四队在地里一起干活呢，一转眼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你们怎么来的？”
“我们五队和六队正在训练，一下就来了。”
“七队在山上找新水源。”
“八队今天上午轮休半天，在宿舍休息的时候来的。”
大家交流完，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这有什么狗屁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