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国营饭店门口。
男人站在门前看着门外今日供应菜品的牌子，低声问:“你想吃什么？”
小人参悄悄往外看，看见门口一块牌子上写着：今日伙食：鲜肉水饺、炒青菜、红烧肉、蛋花汤、面条、米饭。
鲜肉水饺？看起来不错，嗯……红烧肉也想吃。
李瑾毅把手放在口袋旁边，低声说:“想吃第几个在我手上敲几下，知道了？”
小人参连忙点头，在男人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敲了一下，停了停，又敲了三下。
敲完后，抬头充满期待地看着男人。
李瑾毅嘴角微扬，很快又不见了，用手整理了一下口袋，恢复面无表情走进了国营饭店里面。
“你好，来一份红烧肉和两份鲜肉水饺，放饭盒里带走。”李瑾毅把钱和粮票肉票递给服务员，将饭盒儿放到了前台上。
服务员拿过钱票，开了一张票单递给他，让他在旁边儿等一会儿。
因为这个点儿国营饭店不是很忙，菜很快就做好了。
打包好后，李瑾毅拿着饭盒，走出了国营饭店。
低头看着小人参偷偷好奇张望的眼睛，李瑾毅脚步一停，决定带它在镇上四处逛逛再回去。
听男人说完，小人参非常兴奋，看着男人手上拿着的饭盒，主动说:“饭盒一直拿着不方便，我先给帮忙放起来吧。”
李瑾毅顿了顿，说:“好，等会儿找个没人的巷子着。”
“嗯嗯。”小人参连忙点了点头。
李瑾毅走进了附近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里，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手上的饭盒消失不见了。
“你想去哪儿看看？”李瑾毅问。
小人参有些纠结，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象，它也不知道去哪儿:“那……要不先走走看看。”
“嗯，好。”李瑾毅找了一个方向，带着小人参在街上逛了起来，边逛边用低沉的声音给它讲。
一路上，小人参看什么都感觉新奇，原来镇上是这样的啊。
路过一个比较隐蔽的巷子的时候，小人参看到有好几波人都拐进去后，有些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瞅。
巷子跟其他的没什么区别，有两个人蹲守在巷口，看起来像放哨的。
小人参悄悄地问男人:“那是什么地方？”
李瑾毅停下脚步，顺着小人参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那个不同寻常的巷子，眉头微皱:“那应该是黑市。”
黑市虽然明面上不合法，但在各个城镇各个地方的隐蔽处都有，规模大小也有区别。
他们部队驻地附近的城镇上也有黑市，隐藏的很深。大家虽然明面上不说，但暗地里有很多人都去那买过东西，他被队友带着也去过几次。
但面前这个黑市也太明目张胆了，人来人往的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更别提巷口守着的两个大活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要是有人来黑市突击抓人，除非跑得够快，否则一抓一个准。
小人参疑惑问道:“黑市？那是什么地方？”
“私人买卖东西交易的地方。”李瑾毅说。
“都卖些什么呢？”小人参追问道。
“什么都有，粮食、麻布、票……只要能弄到。”李瑾毅解释说。
听到这儿，小人参露出期待的表情，小声问道:“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什么都卖？那应该很热闹吧。
“不行。”李瑾毅说。
“为什么啊？”小人参不理解，可怜委屈瞅着他。
李瑾毅看了它一眼，眉毛一挑，解释道:“黑市是非法的，会有人进去抓人，要是遇上会很麻烦。”
“我们进去看看也会被抓吗？不买东西。”小人参好奇问道。
“不会。”李瑾毅想了想说。
“那我们进去看看吧！就看一看，一会儿就出来。”小人参乞求道，满心期待。
看着小人参兴奋的样子，李瑾毅没再说话，抬腿拐了个弯儿往黑市走去。没事儿，等会儿要是遇上抓人的，跑快点儿就是。
李瑾毅边走向巷口边迅速上手伪装了一下形象，然后把大衣领竖起来，挡住了半张脸。
进了黑市，小人参才发现里面跟想象中热闹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买卖双方的人都是躲很远，包裹严实警惕着周围，在角落里交易。相对而言卖东西的人少一些，买东西的人多，但因为分散的原因，人看起来稀稀疏疏的。
小人参有些失望，这里跟孙教授讲得不一样。
孙教授之前讲过一篇古代赶集时热闹繁华景象的文章，买东西的卖东西的挤满整条街，人群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小人参听后非常羡慕，它也想去赶集买冰糖葫芦吃，也想要一个自己形象的糖人……
李瑾毅带着小人参逛了一圈，在一个靠墙的树底下看到了一个老人在卖鱼。
老人身体强壮，说话中气十足的，看起来身子骨硬朗的很。
看到李瑾毅走过来，老人先是警惕看了一下四周，然后靠近悄悄问:“后生要买鱼吗？今早刚抓的，新鲜着勒，就两条了，要吗？”
李瑾毅蹲下检查了篓子里的两条鱼，腮丝鲜红，看起来新鲜肥美，而且这种品种的鱼肉质紧致细嫩，不腥还容易入味儿，做起来很好吃。
想起第一次见小人参时，它在桌子上偷喝鱼汤，李瑾毅不禁有些失笑，决定买两条鱼回去做汤喝。
“两条鱼连带着背篓，怎么卖？”李瑾毅问。
老人一看有生意上门了，连忙说:“不要票，两条鱼给八毛就行。背篓不值钱，送你了。”说完长舒一口气，卖完这两条今天就收摊了，他家就在这条巷子尽头，不过出来久了老婆子在家会担心。
李瑾毅把钱递了过去，拎起背篓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靠外面一些的地方突然慌乱起来，人群躁动，有人边跑边喊:“抓人的来了，快跑！”
李瑾毅脸色一变，身手矫健拎起背篓，一只手不忘按住大衣口袋，迅速朝一条巷子飞快地跑去。
后面混乱中隐约传来声音:“站住，别跑！”
小人参被男人一只手稳稳按住，逃跑中一点儿也不颠簸，双手紧紧抓住口袋边缘，有些慌乱着急。
它想起了韩爷爷给它讲的部队里的事，男人是军人，要是在黑市这种非法的地方被抓住了，肯定会留有污点。
此时，小人参后悔非要进来看看了，它好像给男人惹了一个大麻烦。
后面跟着的人穷追不舍，李瑾毅脑子里规划着逃跑的路线，打算一次性甩掉他们。
小人参也听到了后面的脚步声，将脑袋露出来，急切地开口:“把背篓靠近我一点，我把它收起来。”
李瑾毅闻言拐了一个弯儿，甩开后面的视线，将背篓拎到前面，接着背篓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加快脚步顺着规划好的路线飞奔，几个弯过后成功甩掉了后面紧追的人。
不一会儿李瑾毅卸掉伪装，从另一个巷口淡定走出来，接着混进了人群。
“呼～好险。我们快点儿回去吧。”小人参长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庆幸地说。
看到小人参的动作，李瑾毅嘴角微微扬起，没有说话，迈腿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小人参趴在口袋里昏昏欲睡。
李瑾毅低头看小人参快睡着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面色如常心里却在想着今天发现的事。
离得近了才能把东西收起来吗？
回到家，看小人参在口袋里睡着了，李瑾毅犹豫了一下没喊它。
把外套大衣轻轻地脱下来，连同口袋里的小人参，一起放到了床上，转身拿着柴刀和绳子出门了。
小人参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伸了个懒腰，从衣服口袋里爬出来，跳下床往外跑去，出门就看见男人在院子里摞木柴。
院子里靠墙的地方摞满了木柴，应该是男人回来后趁它睡觉的时候去山里捡的。
李瑾毅看见小人参，停下来擦擦汗，开口问道:“醒了？”
“嗯。”小人参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它刚刚想起来饭盒还有食材都在空间，男人应该也还没有吃饭。
它赶紧跑回屋里，将鱼篓拿出来，放到了地上，然后爬上桌子，将空间里打包的饭盒放在桌子上。
李瑾毅跟着进屋，将鱼篓先拿到了厨房，洗了洗手，把厨房里热好的杂粮馒头端上桌，然后坐下准备吃饭。
将桌上的饭盒一一打开，李瑾毅眉头微挑，有些惊讶，竟然还冒着热气。
这好几个时辰了吧？能保鲜？
小人参坐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察觉什么，已经开始埋头干饭了。鲜肉水饺好吃！红烧肉也好吃！
李瑾毅什么也没有问，拿起馒头和筷子，也开始吃饭。
吃饭过程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饭桌上只有夹菜和咀嚼吞咽的声音，非常和谐。
吃完饭男人收拾了餐具，顺便拿到院子洗了。
屋里，小人参躺着桌子上正在休息，李瑾毅洗刷完进来看着它满足的样子，笑着问:“鱼今天晚上吃，还是明天吃？”
小人参看着鼓鼓的肚子，犹豫不舍地说:“明天再吃吧。”
李瑾毅顿了顿，说:“好，那你等会儿去厨房先把鱼收起来，明天做的时候再拿出来，这样新鲜。”
“好。”小人参懒洋洋地答应了。
听到小人参的回答，李瑾毅转身离开了屋子。
果然可以保鲜。
第二天，小人参早早起来，把鱼篓拿出来放到院子水桶旁，等男人处理。
李瑾毅晨跑完回来，将院子里的鱼杀了，收拾干净，拎进了厨房。
先将小葱切碎，姜切片，然后在鱼表面斜划几刀。准备好后，在锅里倒食用油，灶里点火将油温烧热，然后小心放入鱼，调整小火慢煎。
鱼煎至两面微黄上色，李瑾毅在锅里加入了适量盐，使鱼肉更加入味。
看着男人下入姜片继续小火慢煎，翻面直至两面金黄，小人参在旁边闻到锅里的煎鱼香味，口水有些忍不住了。
接着男人加入开水没过鱼，往灶口加柴大火炖了10分钟左右，鱼汤里加适量盐调味，撒上葱碎。
煮出来的鱼汤汤色纯白，香气扑鼻。
男人将鱼汤盛出来端到屋里，小人参坐在桌子上拿着勺子和叉子已经迫不及待了，它早就闻到厨房传来浓浓鲜美鱼汤味了。
小人参先叉了一块鱼肉，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小心吹了吹，然后一口吃掉。细致鲜嫩，入味滑嫩，好吃！
然后望着碗里浓香奶白的鱼汤，小人参没忍住舀了一匙，斯～烫、烫……汤汁又浓又香！
两人正吃饭喝鱼汤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有人吗？”外面有人喊。
听到外面敲门声，李瑾毅放下碗筷，起身去院子里开门。
门外的人身前挎了一个大大的包，从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字，抬头问:“是李瑾毅同志吗？”
“是。”
“这有一封你的加急信件，签收一下。”邮递员先把身上的本子和笔递过去，待他签完字后又把信封给了他。
“辛苦了。”李瑾毅说。
“为人民服务！”说完，邮递员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李瑾毅拿着信把门关上，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