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噩梦了
苏辞将刚刚盖在自己脸上的草帽用手举起。
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就这样盯着草帽中间的洞口处。
“滴答。”
随着几滴刚刚粘在草帽上的汗水从洞口处滴落，苏辞也是立刻伸出另一只手掌，抹了一把刚刚滴在自己脸颊上的水渍。
这一抹，鼻尖便传来一股铁锈味。
苏辞愣了愣，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那只沾了些许淤泥的手掌下方，正有着一道亮眼的殷红。
这个颜色…这个味道……
“滴答。”
也不知是不是苏辞刚刚流的汗水过多的原因，草帽上吸住的汗水似乎过多了一点……
苏辞颤抖着伸手在脸上一抹，随后继续抬起自己的手掌，视线中，手掌处又多了几抹殷红。
“滴答～”“滴答～”
草帽上的“汗水”依旧在滴落，苏辞呆愣了片刻，随后缓缓坐起身来，将草帽放在自己的腿上。让阳光洒射进草帽中的凹面里面。
借助阳光，苏辞这次看清了。
那滴落的那是什么汗水
草帽中间，一张人的脸皮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一堆碎肉上面。而那些碎肉还流动着鲜血。就这样从人脸的眼睛，嘴巴，鼻子的缝隙处缓缓流淌出来。
或许是碎肉被压的太紧了，居然刚刚没有被重力给吸引的掉下来。
随着苏辞将草帽摆在腿上，一片又一片的鲜血就这样缓缓从草帽里面渗透出来，犹如小溪般流淌在苏辞的腿上，最后从裤腿滴落至地面。
苏辞呆住了。
不远处的二姑父已经从田地里面起身，收拾好农具后便来到苏辞面前。
不过在看清苏辞的外貌后二姑父就被吓了一跳。
“小…小辞…你的头…还有你的腿…怎么…怎么在流血……”
刺目的阳光下，二姑父那惊恐的表情就这样烙印在苏辞的眼里。那双眼睛里的恐惧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苏辞的心头。
苏辞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道:“二姑父，那不是我的血，是草帽里的……”
“不是你的”听到这句话，二姑父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后颤抖着身躯来到草帽面前。
但在看到草帽里面那些碎尸碎肉与人脸后，终于是忍不住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啊！”
二姑父的惊叫声很快就吸引了附近的村民，他们一个个不明所以的望向这边，不解的喊道:“怎么了苏老头”
“喊这么大声！你是想吓死我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
……密密麻麻的询问声交织在一起，奏响在苏辞面前，苏辞看着面前快要被吓晕过去的二姑父，不免舔了舔苍白的唇角。
艰难道:“二姑父，这个草帽，你早上来的时候有这些东西吗？”
苏辞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任谁突然遇见这种事情都不可能冷静的下来…比起二姑父，他的反应还算镇定了…
“怎么可能有！我都不知道那张脸是谁的！最近也没有听说少了哪家人口啊！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极度的惊吓下，二姑父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
看着面前面目略显狰狞的二姑父。苏辞沉默了。
半晌，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二姑父耳边响起。
“二姑父…这张脸…是你的…”
……
苏辞做噩梦了。
梦里自己二姑父的脸皮被撕了下来了，不过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牵着二姑父的手走在夕阳下，苏辞还是不确定的问道:“二姑父我真的今天一上午都在睡觉吗？”
“那不然嘞你小子在家里躺着睡觉居然可以中暑，还好二姑父我赶回来的及时，不然说不定要给你烧成什么样子…瞧瞧刚把你叫醒的时候，你那一副见鬼的表情……居然还说二姑父的脸被撕下来了这种话，怎么你是想看二姑父明天成为村里人的笑话吗？”
“二姑父。”苏辞开口打断了对方的絮叨。
“嗯”
沉默了一会，苏辞扭头望向远处。
“没事。你好好的就行。”
苏辞缓缓握紧了二姑父那粗糙的如同砂纸般的手。
似是感受到苏辞的害怕，二姑父那宽大的手掌也反过来包裹住苏辞的小手，随后紧紧握住。
“放宽心吧…你二姑父可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走在乡村间一块又一块的青色台阶上，谁也没有再继续开口说话。
梦吗？苏辞想了想，如果是梦的话，那也太真实了点，自己现在好像都能闻到当时草帽里的血腥味……
即便太阳已经西下，天色开始黯淡下来。空气中却还是充斥着一股燥热味，微风从远方的鸡舍席卷而来，吹起苏辞的墨发，也带来了一股恶臭味。
这股恶臭味伴随着梦中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令苏辞不自觉的有点想吐。
二姑父低头看了一眼苏辞，发现苏辞那略微苍白的脸庞之后，不免叹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都中暑了…去那边凉亭坐一坐吧…姑父去给你买点药……”
说着，也不等苏辞反应，二姑父那苍老的脸庞就消失在苏辞的眼中，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夕阳下拖出一条摇曳的影子……
苏辞呆呆的望着二姑父弯曲的背影，此时的二姑父依旧赤裸着上身。似乎和梦里面的他没什么两样。
他的肩膀微微前倾，仿佛承担着无尽的岁月重量。一道道皱纹在他的背上交错，像是岁月刻下的故事，更凸显出他的沧桑与坚韧。
二姑父今年好像才50左右，但是这个背影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苏辞突然就发现二姑父好像已经老了。
独自来到小溪边的凉亭坐下，苏辞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布衣口袋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压的自己的大腿怪不舒服的。
将口袋里的东西取出，苏辞却愣在了原地。
手掌中间，是一个绣着小黄鸭的小布袋子。布袋上的黄鸭活灵活现，像是下一秒就要挣脱布袋的束缚跳出来一样。
这种布袋很常见，隔壁苏阿姨就经常做这种小布袋。
因为这种布袋体积小，戴着也方便，因此很多大人都会买一个送给自己家里的小孩子戴着玩。
苏辞就有一个类似的布袋，但是他今天并没有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苏辞的内心明明在抗拒着自己打开布袋，但是鬼使神差的，苏辞却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碰向了束缚布袋的细绳。
“窣～”
没有犹豫的，绳子被扯开，布袋就这样被打开，看着布袋里面塞放的东西，苏辞也是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什么人脸碎肉……
但是仔细观察了一番布袋里面的东西，苏辞却又呆住了。
“这…这是…”
布袋里面，赫然是一些“木块”以及几朵黄色的小花。
那些“木块”苏辞不认得，但是那几朵黄色小花苏辞却是知道的。
花朵茎呈棒状，上粗下细，略带弯曲，颜色黄白，花萼为绿色，萼筒密生短柔毛，花冠桶状，这是金银花。
而金银花，是用来治疗中暑的。
布袋里面的物品，赫然是刚刚大夫给自己开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