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的恐慌卷席全身
“不对,男子喝酒要这样。”任如意示范了一遍。
“哦,好。”杨盈跟着模仿,不会喝酒,被呛到了。
任如意放下杯子:“作为礼王,要喝酒的场合绝对不会少,你要习惯,免的露出破绽。每天喝一点,不用太多,习惯就行。”
杨盈点点头,然后吃饭,感觉没有莹粹做的好吃,胃口也就没那么好了,不过吃的份量也正常。
等杨盈放下筷子,任如意才说话:“吃完了?吃完就去后院扎半个时辰马步。”
“啊?”杨盈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下,自觉去院子里扎马步了。
任如意没有动,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宁远舟在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她太狠了。”
宁远舟抬眼对上了视线,于是走了进来:“不会,你现在对她狠,好过安国对她狠。”
宁远舟在任如意旁边坐下:“更何况我相信你一定吃过比她更多的苦,受过更重的伤。”
任如意面色不变,只是被宁远舟无意撩了一下,眼神略显慌张的收回。
“对了,阿盈她学的怎么样?”
“还不错,但仅仅如此还不够。”任如意说。
宁远舟只说要是能学到她的十分之一就心满意足了。
让任如意按照自己的教学计划来就行,他不插手。
“你突然对我这么好,这么信任我,真有些不习惯。”任如意想到了刚开始宁远舟是怎么对她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同舟共济了,自然不一样。”
见宁远舟起身要走,任如意叫住了他:“宁远舟。”任如意拿着一壶酒起身。
任如意勾唇,举了举酒壶:“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聊一聊,怎么同舟共济?”
宁远舟看了看酒壶,又看了看任如意:“不了,我身上有伤,喝不了寒酒。”
骗人的,莹粹早就治好了宁远舟身上留下的伤。
任如意知道这是借口,但也没戳穿。
缓步至宁远舟身前:“喝不了寒酒啊~那我,去帮你热热~”
任如意靠的很近,手若有若无的擦过宁远舟的手背,漂亮的眼睛魅惑的盯着宁远舟,似有流光。
宁远舟僵住,任如意拿着酒准备去热,一转身就顿住了。
宁远舟跟着转头,就见门口悄悄伸着个脑袋。
看到任如意和宁远舟发现自己了,莹粹立马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嘿嘿~”一边说一边跑走了。
宁远舟(无语):就你这捂眼睛,手指缝张的还能再大点吗。跑就跑,你还嘿嘿。
任如意笑着也跟了出去,宁远舟面上不乐意,身体却很诚实的留下来等任如意回来。
低头看自己被任如意碰过的手,结果一抬头,门口又出现一个人。
于十三双手指任如意离开的方向:她。
双手又指了指宁远舟:和你。
右手碰了碰左手:摸手了?
双手一拍一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回事?
宁远舟(啧):怎么又冒出一个,你们都哪来的。
宁远舟指了指于十三:你。
手指竖在嘴前:给我闭嘴。
对着脖子划了划:不然杀了你。
手中空中画个圆:给我圆润的。
挥了一下手,又挥了两下:滚开,给我拱出去,拱出去。
于十三哼的一下转身走了。
莹粹这边刚跑远了,没注意,拐角就差点撞到人。
下意识施展身法“落叶飘”,闪到旁边,结果旁边是台阶边缘,莹粹一脚踩空。
“啊!”莹粹短促的尖叫,眼看着受伤最轻都得崴脚。
钱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莹粹的手。
莹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拉了回来。
“没事吧。”钱昭很快松开了手。
莹粹刚想说自己没事,但刚刚的失重,再加上被拉回来的过程有些猛,血一下涌不上,眼前一黑。
钱昭手还没松开两秒,就看到莹粹直挺挺的头往地上栽。
吓的钱昭一手揽过莹粹的肩膀,防止人摔地上。
莹粹跌坐在地上,唇色苍白。
看莹粹使不上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样子。钱昭只好将人带到了怀里,让莹粹靠着自己。
低头观察莹粹的脸色:“阿粹?”
见莹粹不回话,但明显还是有意识的。
抓起莹粹的一只手,伸手为她把脉,得出气血不足的结果。
气血不足?他记得莹粹今天不是吃过补血丹了吗?这么严重的气血不足。
钱昭伸手打开她腰间的挎包,想拿补血丹给她吃一颗。
只是手还没伸进包里,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按在她的手腕,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是很坚定。
莹粹已经缓过来了,晃了两下头:“别,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头晕,今天吃过药,不用再吃了。”
钱昭几乎是莹粹开口的瞬间就看向了她,莹粹仰着脸看着他,唇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也因为立刻转移视线,钱昭捕捉到了她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在紧张,钱昭得出结论。
紧张?阿粹在紧张什么?
莹粹在害怕他看包,是挎包里的东西他见不得?
莹粹的挎包里就只有她的各类药瓶子,除此之外……只有她之前戴的那个木制面具了?
是那个面具不能让他看到吗?为什么?他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吗?
钱昭会审讯,审问多了,对表情动作的细节破绽会更敏感。
钱昭本能的觉得,那个木制面具,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关乎到莹粹的秘密。
心中闪过各种猜测,但钱昭面上看不出来,他跟莹粹还没有关系这么好,好到能对她的秘密刨根问底。
自然的收回被莹粹按住的手,轻声问道:“还好吗?要不要再坐一会?”
莹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她知道钱昭很细心很聪明。但即使钱昭产生怀疑,也不能让钱昭看到木制面具。
那是她的阿昭送她的十八岁生辰礼,面具内侧是阿昭亲手所刻的字,是他们两个的全名。
这要是被钱昭看到了,她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面具内侧有刻他的名字,而且字迹还和他的一样。
刚放下心来,莹粹就发现自己竟然靠在钱昭的胸膛,愣住了。
钱昭适时的拉开距离,站了起来:“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想那么多,不是故意冒犯的。”
莹粹很快冷静下来,笑着道谢:“没事,医者面前不分男女,更何况刚才也是情况突然。要不是钱大哥你动作及时,我肯定得受伤。”
没由来的,钱昭觉得钱大哥这个称呼很疏远,不应该从莹粹嘴里喊出。
不喊钱大哥喊什么,这种没由来的想法,让钱昭自己都觉得荒谬。
不知道回什么,钱昭就轻轻嗯了一声。抓住莹粹向他伸出的手,将莹粹拉了起来。
莹粹站稳后,拍了拍衣服的灰尘,抚平褶皱。
然后抬头想说些什么,却看到钱昭虽然面色平静,但泛着红的耳朵暴露了他。
阿昭害羞时面上都看不出来,只有耳朵会泛着红。
然后又反应过来他不是她的阿昭,只是一样的小习惯唤起她的记忆。
但再相似,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莹粹略带苦涩的心传来钝痛,跟钱昭告别,说自己还着急出门。
然后转身就走,也就忽略了心底渺小的熟悉感。转身那一刻,豆大的泪珠也悄无声息的落下。
阿昭,你知道吗?思念你的每一个瞬间,我都在破碎。
钱昭点点头也转身离开,两人将背对着越走越远。从拐角差点相撞的短暂交集,到告别之后往两个方向越走越远。
这也是莹粹为他们早已写定的结局。
但……钱昭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难言的恐慌卷席全身。
犹豫着微微侧身,扭过头来看向莹粹离去的背影。
白色的衣裙纱带随风飞扬,清瘦的背影无端的显得凄凉。
与梦醒时相同的无力感和绝望涌上心头,让钱昭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转身,快步追上了莹粹。
“你是要出去?我刚好也有事,要不一起吧。”
莹粹感到惊讶,但也不觉得钱昭会骗她,于是点头答应:“好啊!”
一切从钱昭选择转身的那一刻,就有什么冥冥中被改变了。
他们走后,另一边走出了任如意,任如意拿着酒壶,眼中还有些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