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度夜
“不对，是我们和你！我和提伯斯！提伯斯喜欢你。”
卡莎帮卡恩扫去头上的雨珠，又抓起他的手细看了两下，发现没有受伤便温柔的为他擦去了血液。卡恩深呼吸了两下，阴沉的脸色恢复如常，对着吧台后面带惧色的酒馆老板问道：“刚才那瓶酒多少钱，还有这壶奶，我一起给了。”
“这样，让老板帮你加热就好了。”说着，他把老板招呼了过来，让他把奶壶带去加热。
在这种嘈杂的环境是不可能真正睡着的，只能闭目养神，把熬夜的恶果尽可能的降低。
另一边，年幼的安妮还没有要睡的意思，跟提伯斯玩着过家家自问自答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卡恩就这样一边搂着卡莎，一边看着安妮自己逗自己，神游天外。
“果然。”卡恩心想，能在雨夜里燃烧的山火，也只能是魔法造成的火焰。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到掘沃堡地区长官处理的事情，竟然是一个小女孩造成的意外。
那是一种名为前车之鉴的畏惧，卡恩目光扫过的地方，人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那就好。”卡恩拿起酒杯，招呼着卡莎安妮离开吧台，又找了个角落重新坐下。他把胳膊搭在酒桌上，跟卡莎说道：“今晚就在这儿过夜吧。”
“然后就来找我们借火。”卡莎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你哪来这么多钱？”卡恩问安妮。
卡恩原本还以为安妮是火气上来了，他对安妮的初印象并不好，一看到她玩火他就很担心会出事，因为她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
“提伯斯找到的。”安妮答道：“在一个叔叔身上找到的，他在路上拦我来着。就跟刚才那个一样，都是大坏蛋。哥哥，你现在去他身上找，应该能找点一些钱。”
喝着喝着，卡恩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安妮：“昨晚的山火是不是你放的？”
“好吧……”卡恩收回了手，转头跟老板要了杯酒，顺便问道：“你这儿晚上打烊不？”
“你的钱都是这样来的吗？”
“谢谢。”安妮接过奶壶，对壶身上的滚烫热度熟视无睹，捧在手心当即喝了一口。老板看呆了，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厚厚的手套，默默的退回吧台后面。
“下雨太冷了，我想烧点火取暖，没想到失控了。”安妮抱紧提伯斯。
小女孩喝了一口奶，又开始与她的玩具熊对视。看一眼熊，又看一眼卡恩，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以啊。”
“听你的。”她伸手摸了摸安妮的脑袋，小女孩的奶壶还是满满的，这么大一壶够她喝很久了。
“那我们和你是好朋友吗？”
见三人都只是坐着喝奶和闷酒，偶尔小声的说几句话，酒馆里的其他客人也知道他们想要的是安静，自发的压低了音量，酒馆里碰杯和酒号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有小声的交谈此起彼伏。
“你知道你错了吗？你还控制不了你的力量。”卡恩注意到了，安妮似乎走到哪麻烦就跟到哪。有些麻烦是自己找上门的，而有些则是她自己有意无意引发的。
“想啊。”安妮突然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可是我一看别人用阵线戳提伯斯我就害怕，我想提伯斯一定也很怕痛的吧。”
有了前车之鉴，老板宁愿亏本给卡恩优惠，也不愿意惹事。
结合她刚才对待暴力事件的态度来看，虽然安妮外表甜美可爱，但心地却不尽然，这可能是个腹黑的熊孩子，手里已经沾过不少人命了。
“我们会营业到明早。”老板迅速的在大号酒杯里盛满啤酒，然后轻轻的推到卡恩面前，一点儿酒液也没有泼洒出来。
“没，我接住了。”酒馆老板将手中的那枚金币装进兜里说道：“够了够了，一个金币就够了，还能再点很多酒水。”
“掉了。”安妮笑着说。
酒馆里齐齐响起了吞咽口水的声音，看着这一大袋钱，所有生起了贪念的人都突然感觉到口干舌燥。但看着小女孩身边的卡恩，人人都压下了心中的邪念。
几枚金币掉落到了柜台上，其中一枚正在向着老板所在的边缘滚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用一根手指压住了逃脱中的金币，然后缓缓将金币从吧台上拾起，份量和质地都表明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诺克萨斯铸币。
“奶来了，小心烫。”
唯独只有安妮没有表现出害怕，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沾着牛奶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完全没有被刚才的残忍吓到。
惹错了人的赏金猎人被卡恩抓着头发拖到了酒馆外的雨夜之中，被丢在冰冷的泥泞里，只剩下了微弱的生命迹象。
“所以我今晚没有烧火了。”
“是啊，被找的次数多了，就攒下了这么多钱。”安妮理直气壮的回应，忽然举起玩具熊对着卡恩：“哥哥你看，提伯斯跟你像不像？你们都只有一只眼睛！”
一个不注意，安妮的手里突然“腾”的一下冒出了一朵火焰，回过神来的卡恩赶忙按下她的手，问她做什么。卡莎也被卡恩的动作惊醒，睁开眼睛疑惑得看着他俩。
“奶凉了，我想加热一下。”安妮眨着眼睛无辜地说道。
“坐下吧，别记在心上。”
她笑着，嘴角还沾着白色的奶渍。
老板还没有回答，安妮就抢着说：“哥哥，我来付钱就好了，我有钱，有很多很多钱。”
说着，安妮从背包里抓出一大袋满满的钱。
屋外的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卡莎乏了，便怀抱着卡恩的胳膊，把侧脸倚在他肩膀上闭上双眼小憩。
做完这一切，卡恩重新回到酒馆里，目光环视一周，注意到酒馆里的人看着自己眼神变了。
卡恩伸手摸着玩具熊的脑袋，他感觉到毛茸茸的身体里是一股蠢蠢欲动的庞大能量。随后他的手摸到提伯斯缺失一颗纽扣眼睛的地方，问道：“你不想把它修好吗？”
“是么？”卡恩看向玩具熊，试探性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