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针银线
划桨的抢起船桨捅进桨架的口子里，掌舵的来到舵轮前双手扶住，大副雷文挂上了船帆，然后干脆站在桅杆上等待风暴来临。
都怪莎拉太过优秀，他如果不做一些疯狂的举动让手下认可他这个大副，那他说的话怎么够威能让人信服？
“雷文老哥，你还真敢做啊。”莎拉抬头喊道。
这就导致每次蚀魂夜前夕，仍能看到许多半死不活的倒霉鬼，因为帮派斗争而被吊在屠宰码头的吊机上，这完全就是在给黑雾送去鲜活的灵魂。
看到这里，大多数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们要近距离的面对那些恐怖的亡灵，仅靠一口钟守护。
卡恩顺着他的话，发现船身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晃动，天色也忽然暗了下来。
雾气里浮动着依稀可辨的鬼影，呜咽的海风带着恶鬼的饥渴和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普朗克的统治就是如此，只要不惹到他就无所顾忌，这也是莎拉一直诟病的一点，当上统治者却不怎么管事，只靠着残暴的手段镇压冒犯他的人。
卡恩松开了卡莎，转头看向卢锡安，深红褐色的脸庞表露出对即将到来的恐怖的紧张。
黑雾来了……
“蚀魂夜来了，我确定。”菲耶特从船舱跑了出来。
“我在练习如何处理亡灵，准确的说是防止死人变成亡灵。”
近几十年黑雾扩张的速度变快，比尔吉沃特可谓功劳不小。
“当然不止，这样只是第一步，确保身体死亡。将钉子刺入大脑，可以让人以最小的痛苦死去。”
他开始对着麻袋重复这道工序，必须熟练掌握才能达到分割两个领域的效果，只是船上没有死人给他练手，效果并不好。
原本摇晃塞壬号的风浪突然歇了，大海表面变得平静而黑暗，仿佛一轮阴沉的镜子。午后的太阳仍然斜斜挂在天色，但发出的光像是蒙了尘，灰暗得就像被套上了麻袋。
“不是。”卢锡安摇摇头：“赛娜见过很多次了，而我虽然见的没有她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
黑雾让生死的界限变得稀薄，物质领域和精神领域相互融合，诞生不死者。而这套仪式的目的就是分割两个领域，阻止它们融合。
但这同时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在所有人都缩在密闭空间里的时候，他们可以趁机占领无人之地。
赛娜解释道，她不说的话，这很可能被当成某种邪恶的仪式。但其实光明哨兵是一个非常人道的组织。
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一股墨色风暴席卷而来，黑雾最先是从海面以下扩散，速度快得看不见边际，不知不觉就笼罩了整个海面。
“你们有没有感觉气氛不太对……”大副雷文迟疑道。
“来吧，你们这些杂碎！”
“德玛西亚的海岸也会受到蚀魂夜的影响，但是士兵们会携带可以对付亡灵的闪钢武器，而且也很少出现锤石这种强大的亡灵。而我们光明哨兵，则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整夜与亡灵作战保护人们。”
“男人就得说到做到嘛，你不觉得这样很豪迈嘛？”雷文的声音淹没在风声里。
“这是你们第一次面对蚀魂夜吗？卢锡安。”
“看起来真蠢，可别把命搭上去了。”
“想象这是一个人的下颌，像这样把钉子抵在下颌上，然后掌心对着长钉的末端轻柔地一拍，尖刺没进下巴里，钉进脑袋。”
“这样就能让死者免受黑雾诅咒吗？”卡莎问。
“娜迦卡波洛丝，请照看我，保佑我。若我在您的怀中丧命，就让我与其他死者一起深藏吧。”
即使清楚地平线的尽处潜伏着什么，也知道它所带来的恐怖多么惊人，比尔吉沃特的帮派仍然像疯狗一样互相啃食对方。
“能少几个是几个。”卢锡安不嫌麻烦，这种事情总要有人来做。
卢锡安仔细倾听用心观察，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这银线受过祝福，曾用艾欧尼亚的泉水浸泡过。在确保死亡之后，运起针线将死者的眼皮和双唇仔细缝住，同时念出咒语，就能让灵魂不受亡灵侵扰。注意不要刺破死者的眼球。”
“死人那么多，你们这样一针一线救不过来的。”莎拉忽然出现，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她的脸色先是落寞，再而转为坚毅。她要为盖温而战！
赛娜的手里抓着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对准麻袋里的一个水瓢。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彼。
“把帆挂上，我们乘着风暴而归。”莎拉大声喊，同时敲响了钟，塞壬号所有船员都按照计划好的那样行动起来。
两人说话的内容让卡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说起德玛西亚，菲耶特立刻想起了盖温，那个有趣的死家伙。
随着赛娜掌心拍下，长钉深深钉进水瓢。
她所能想出防止尸变的办法，就是在诅咒生效之前把尸体吞噬掉，一干二净，自然就不会被诅咒了。但她不可能对人做那种事情的，那样做的话就跟虚空生物没什么两样了。
然后一丝丝细线般的雾气开始升出水面，眨眼睛就变得厚实起来。远处的光景一下子就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海中翻滚而来的，漆黑如墨的浓雾。
这是在研究杀人术吗？为什么要把人当假想敌，如何用这么可怕的方式杀死？
赛娜拔出长钉放到卢锡安手里，接着又从衣袋里抽出一枚金针和一截银线。
“那你们之前是怎么度过蚀魂夜的。”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向暗影岛的方向。
“你们在干什么呢。”卡恩替她问出来，他已经隐隐看出门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卡恩搂着卡莎亲昵的靠了过去，哨兵夫妇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恩爱的小年轻喜欢表现的心情他们知道，毕竟他们也年轻过。
“你懂什么，这可是男人的浪漫！”雷文嘘了一声。
“这是……”
不过莎拉的话多少还是让他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连忙用右手拇指在左眼上轻点了两下，然后祈求蛇母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