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道兄,你……
“快进城,快点进城!”
“都躲到地窖里去,别出来乱跑!”
“那几个小崽子,别在外面傻站着了,快点躲起来!”
司徒白泽的呼唤,最先反应的不是周承珍,而是这些芸芸凡人。
他们狼狈惊恐地四散逃窜,喧闹繁杂。
离南原城近的,便快速躲到城内隐蔽之处,整个身子瑟瑟发抖;那些离得远的妇孺,或矿山的工人,就只能躲在草垛洞沟中,丝毫不敢窥觎天空,唯恐被仙人迁怒责罚。
仙凡间永远存在着犹如天渊的实力差距,这绝非凡俗法一家姓可以弥补的。
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只要是能在天上飞的仙师,皆是可以随意草菅人命的仙人,随手一击都可能将他们打杀成肉泥尸骸,万不可招惹得罪,更不可有丝毫的冒犯。
他们现在也只能期盼,周家能够庇护他们,愿意庇护他们。
那些年幼的孩童虽然不知父母为何这般恐惧,但小孩子本来就懵懂稚嫩,在如此惊慌的氛围中,很快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即便有人掩住口鼻,哭声也还是在四方此起彼伏响着。
周承珍正盘坐在院内炼丹,听到外界呼喊以及如此嘈杂的动静,瞬间站起身来,急速催使阵盘。
下一刻,南原城缓缓浮现出一道虚幻结界,朦胧微光如潮水般向四方激荡,让那些凡人不由地心神宁静。
这道结界其实一直都存在着,只是此前从未完全浮现,展露自身威势罢了。
望见法阵升起,司徒白泽脸上瞬间露出喜色,从体内挤出所剩不多的气血,剑光更强盛了一分,向着南原镇急速飞旋。
青恒三人叫骂一声,尾随不退。
周承珍出现在楼阁半空,为了以防被修士阻绝,他连续捏碎四张传念符传讯家族,随后才细细打量天际的四道遁光。
传念符最远距离只有十几里远,自然不可能传到三百里外的白溪山。
不过,很快就有几处山林随之飞出传念符的灵光,继续向北传递而去。
南原城离周家诸多镇寨相隔甚远,想要传递消息,只能这样在山野布置众多传讯节点。
周承珍思索自语道:“怎地是司徒白泽,那身后三人又是什么来历?”
“这是否是司徒家的诡计,想假借劫杀之名,从而攻陷南原城?”
“还是青家得知了两家间的丹药交易,想要劫杀这司徒白泽,从而震慑两家?乃至是栽赃我周家?”
“亦或者真是什么魔道劫修,想要杀人越货?”
……
数息间,周承珍脑海中便浮现出好几种可能。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要面临一个抉择,那就是救不救?
若是不救,依照对面三人的气息,他只需要凭借法阵威势坚持半个时辰,乃至更短的时间,叔公他们便有可能赶来救他。
而且,凭借保命玉牌以及诸多宝物手段,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
但那样做,这城中千余人可能就要遭殃丧命,同司徒家的生意也可能就此断绝。
但若是救的话,其中的凶险也是周承珍不敢冒的。
想到这,周承珍从怀中取出好几种不知名的丹药。
“承明哥,这种种恶名,还是你来背吧。”
说罢,他便径直飞到半空,但却始终没有离开法阵的范围。随后催使风道术法,一股微弱的旋风便在其掌间浮现。
虽然威势微乎其微,但用来吹散药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青恒望见传念符远去的踪迹,还以为是那是传讯符,说道:“速战速决,先将这小子斩杀了,再破阵。”
“若是三刻钟内还不能破开法阵,就直接放弃离开,万不可逗留。”
他可是知道,同自家老祖和司徒家老祖相比,周家的那位真人是最悠闲最护短的。
若是等那位赶来,他们还没有逃走,那可就真的只有等死的命了。
司徒白泽不断逃窜,眼瞅着就要摸到法阵。
青恒三人已然离司徒白泽只有十来丈远,手中凝聚着狂暴恐怖的强横攻势,仿佛下一刻就要轰杀在司徒白泽的后背,要将其轰杀成糜烂肉泥。
突然,法阵嗡嗡颤动,一股诡异粉红微风从中猛地吹出,直接灌入司徒白泽四人口鼻。
司徒白泽四人原本凶烈的威势骤然一顿,随后脸上皆都露出异样的潮红,紧接着便是浑身骚痒难耐,身体都隐隐有承受不住的趋势。
而不仅是他们四人,这股微风席卷四方,虽然愈发稀薄暗淡,但却掠过广阔的荒原林野。
不多时,山野中隐匿的凡人便传来怪异欢快的呼喊,而山林中的兽吼鸟鸣此起彼伏。
周承珍脸上骤然凝重,他没想到周承明神神秘秘交给他的这份春药,药效竟然这么恐怖。
‘丫的,这样下去,我一世英名不就全毁了。’
虽然情欲恐怖挠心,但对于修士来说,自然还是可以承受的。
青恒三人虽然一时间受到影响,但瞬间便借助灵气将情欲尽数压了下去,就要继续朝司徒白泽轰杀。
但下一刻,他们脸上却是凝重如墨。
因为他们感受到自身灵气正在逐渐消散,而且浑身筋骨松软无力,无法再运转灵气。
最重要的是,他们感受到自身血肉竟在一点点腐蚀糜烂。
“叔父,现在该怎么办?”
青祯两人脸色巨变,担忧无措。
青恒虽然能够再坚持一段时间,但望着两位后辈如此境地,也是怕迟则生变,折损于此,只能咬牙道:“撤!”
说罢,三人便远遁天际,准备寻个地界疗伤解毒。
而司徒白泽则是无力倚靠在法阵结界,若没有长剑支撑,他说不定都掉下去摔死了。
他焦急恐惧地喊道:“道兄,快给我解毒,快给我解毒,我要死了!”
周承珍望着那三人走远,这才解开结界屏障。而因为毒效发作的缘故,再加上灵气耗尽,司徒白泽现在还不如一个正常凡人厉害,整个人松软倚靠在周承珍身上,两只手不由地乱摸了起来。
“老实待着去。”
周承珍喂下丹药,便将司徒白泽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不多时,司徒白泽便化去了那份情欲之毒,但还是浑身松软无力,更无法凝聚丝毫灵气。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周承珍,沉默良久。
“道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