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82章

    正喝得高兴，老远就听闻一个女高音：“姚红旗！”、“姚红旗！”气咻咻进来，走到他跟前，把碗筷酒杯啥的一把划拉地上，还不解气，指着他鼻子：“早就说要完活了，磨磨蹭蹭耗到这会儿，原来是有酒场啊！还有美女！”姚红旗涨红着脸，“咋……咋这么大的气？”“你给我吹这新屋冬暖夏凉、省煤省电，刚才进去了，怎么弄，灯也不亮，憋囊得慌，透不过气！”就有人解释：“嫂子！新房子有机关的，你看，这是通风换气，这是照明……”旁边有人小声道：“大领导在呢……”她的气渐渐消了些，“嘿嘿，他身体不太好，见他喝酒我就急，”冲我跟叶青这边点个头，跟村里人说：“打扰了！大家伙继续！”连抻带拽，把男人揪走了。剩余的人也就草草收场。

    第二天还睡着，电话响了，是姜夔。“几点了还不起？”“书记……”我打个哈欠，“昨晚弄到半夜，回县城都快三点了。”“知道这一段受累了！说正事，省委办公厅刚来电话问呢，我说尽快给他们个答复。”“我现在就办，先挂吧。”拨通姚红旗电话，他一直说“对不起！”我就打断：“录个视频，能大致说清新屋就成”。“我屋里的正跟邻居显摆呢，马上录哦！”随后，不到2分钟的视频传过来，女主人那份骄傲、邻居的羡慕，内容真切，画面清晰！给姜夔转发过去，很快发来语音：“我都想搬村里住去！”

    全国两会上，“农田下的新民居”成了代表、委员场下热议的话题，农业部党组副书记、常务副部长秦农见到登丰□□和省长直埋怨：“你们把开发局私藏了！这么大动静我一点都不知道。”书记、省长心说我们也刚刚拿到视频，却异口同声：“回去我们就臭骂那个小子！太不像话！不然就拿掉他！”秦农马上摆摆手：“改天我得去河右一下，当面骂才解气！”

    两会没结束，秦农就来河右了。进了开发局院子，一眼就看到那栋即将封顶的大楼。一行人戴好安全帽，到处看过，肯定了房屋质量和合理设计。“怎么给定的价？”“大约相当于市价的三分之一。”“嗯！从政策上只能做到这了。临来的时候我跟部长通过气，追加的5亿近期就会到账。新办公楼的质量要保证，办公用品、后勤保障统筹考虑，让大家干得尽心，住得舒心，有老人、孩子的，局里应该尽可能服务周到。”我点点头：“记住了！”

    秦农前脚走，我就在开发局全体大会上把部领导的讲话精神原原本本传达开来，大家听后群情激动，备受鼓舞。回到办公室，点上烟，我就琢磨：那样一位高级领导风尘仆仆过来，或者是兴之所至，或者是心里没底，亲自下场鼓劲。果然，两会结束，上边传来消息：“农田下的新民居”项目暂停。没见任何官方文件，但是，给部里、省里求证，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

    按说，这跟外界没有什么关系，社会上却瞬间满城风雨，有人通过网络搜索，扒出了叶青上大学时“裸贷”的细节，更有人通过智能抠图、背景置换，整出一张叶青在奶奶墓碑前走光热舞的照片……不仅如此，有人通过剪辑、拼凑，把我酒桌上大碗狂饮、美女相伴、姚红旗的妻子怒气冲冲“砸”酒席的视频剪辑配上字幕：“奢靡腐败、民怨沸腾，这就是所谓的‘新民居工程’！”网上舆情迅速发酵，矛头由起初的叶青，进而到我，紧跟着就对准工程，火力全开！

    开发局内部，气氛压抑。我跟大家没的解释，而且也不知道该从何解释，独占开车，漫无目的，不知不觉来到小里村，新民居的屋顶已经建成标准化温室大棚。叶青跟农业技术人员正忙乎，“这是种的韭菜、苦瓜、茄子，”她往旁边指着：“那里是葫芦、紫苏、朝天椒……”望着眼前青春阳光的她，脑子里浮现出网上那些她的裸照、不堪的画面，就有些恍惚。“这里面热，刚刚进来不适应吧？”她体贴道，“你也插不上手，该忙啥忙啥去吧。”

    从大棚出来，呼吸立马顺畅了许多，沿台阶下到地面，心里踏实下来。掏出烟，点上，仰望着初具规模的屋顶种植项目，心说这多好的事呀，咋就这么遭人忌恨？拨通佳音电话，估计是不认识这个号码，她挂掉了。我发了信息：“中午还是‘得月楼’，半年没见了，吃个饭。”半年前，我即将离开拱河的时候，在那跟她道过别。

    “换了号码也不说！”见面第一句话，她咬牙切齿：“我点菜！宰你一顿！”饭桌上，我把半年来的变故简单说过，把之前掌握到的有关百盛集团的线索给她：“直觉告诉我，这个百盛应该就是幕后推手。”她把材料收好，“哥哥多少次问起你呢，我把号码给他？”我没反对，但是，也没答应。两天后，她来信息：“哥哥定了地方，晚上吃饭。”随后发来了位置，点开，是湖川市区某地，旁边就是财政局。心说这应该是他的地盘了。到门口，迎宾是一位标致的美女：“廖先生吧？”我点头称是。“请跟我来。”

    穿过门厅，是一个庭院，假山、流水、小桥、回廊，就来到一门前，美女轻轻叩过，随后推开，侧身弯腰：“廖先生请！”

    进得屋来，别有洞天！空间的那种开阔，陈设的那份奢华，令人陶醉！餐桌不大，三把椅子很宽松的等着主人落座。桌上已经摆放了几道菜，打理台一尘不染，佳音忙着开一瓶葡萄酒，侧脸朝里间示意：“去洗把脸吧。”

    放过水，洗过脸，擦把手，心里就感慨：估计总统套房也不过如此吧。回到进餐处，就见她一手拎着啥，扭脸张嘴够着吃了一口，“不至于这么馋吧？”我数落着。“嘿嘿！真的好吃！”她紧嚼几下，咽下去：“东阳省、财政部领导来了才会享受这待遇！我跟你沾个光！”又捏起一块往我嘴里搁，我不接受，她楞塞进来，瞬间就服了：从来没有享受过的美味！“咋样？”她去洗手间回来，脸上就有了淡妆。“好看！”我看得心动，就要上前，她小声说着：“快到了。”就听门外甜美的女声：“局长！”……

    这是佳男任湖川市财政局局长后彼此第一次见面。跟官场上好多人不同，没有任何背景，不到40岁就坐上这个位置，就凭了他内秀、干练、沉稳、谦逊，和超常的情商。酒酣耳热，他关心道：“还单着呢？”我“哦”了一声，他纠结道：“要不是她大几岁，我都会鼓励……”“说啥呢！”佳音急赤白脸，“啪——”一双筷子拍在桌上！“走了！”她起身去取包，“吃点东西呀！”佳男说。“回家找嫂子要吃的！”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给我，二话不说，气哼哼走了。

    “别去外面找地儿了，这也能凑合睡。”临散场，佳男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