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64章

    从秦农办公室走出，一男一女迎面而来，我没在意，擦肩而过。

    二人进了屋，秦农问：“门口遇上谁没有？”男的没吭声，女的说了句：“好像在哪见过……”貌似思考状。“你们县公安局林小林。”秦农点破，俩人同时呼应：“对！”“对！”“从现在起，拱河县委、县政府的工作，由林小林同志统揽！”秦农语气严肃，二人顿时石化！“公安局长，是他在拱河的职务。公安局大院里一个神秘的所在，连我都没进去过，牌子写的是信息研判中心，正式名称：公安部特别犯罪调查局，正地级，他是一把局长！听明白了吗？也就是说，从行政级别上，我跟他平级，但是，他的道行远非你我可比。前一段省里有人告他，他没事，主张告状的那位副省长丢了位子！”俩人简直呆若木鸡呀！“有事他顶着，有功归你俩。还不明白”秦农的话里带起了脏字，俩人灰溜溜出来，到了车上才长出一口气：“嘘——”

    回到县里，我先去信息中心，没有异常；再去促进局，快进门的时候猛然想起来：被停职了！赶忙退出，拐到公安局，车放停当，电话响了：“林局吗？您好！我是政府匡亚明，我跟县委田副书记想向您汇报工作，您看……”“到公安局201吧，我等你们。”

    田副书记大名田振东，他和匡亚明分别是县委、政府的牵头常务，这在县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让他(她)屈尊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局长面前“请示工作”，心里不知道多少次草泥马，不甘、不服吞进肚里，为了不太尴尬，找个由头，自我介绍后，田振东就拿上一叠纸：“这是县里贯彻落实省委决定的新闻稿，我们拿不准，请您审示！”“我哪懂这个？”匡亚明从田振东手里接过，恭恭敬敬递给我：“只看标题就行。”她显然精心打扮了，从衣饰到妆容都很得体，就那样期待的望着我。我接过来，瞄了一眼，抬头是引题：“拥护省委决定，响应市委号召。”这话没毛病，接下来，是主题：“全力推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心想这提法放到哪个地方都成，一手就往桌上的笔筒摸，她麻利的拿出自己的派克金笔，我接过来，把“全力……”那句勾掉，笔锋往右一划：“打造魅力拱河，共享美好生活”。田振东双手攥拳、浑身较劲：“啥叫高屋建瓴？咋是一字千钧？这，就是榜样啊！”他把批阅件小心翼翼往公文包里装着，匡亚明满目含春：“您真的让我……我们崇拜得五体投地！”

    第二天，县城几大繁华场地同时出现我写的那12个字的巨幅标语。“谁提的？”“听说是新来的书记的话。”“咋新闻上没露面呀？”“现在不时兴微服私访吗！”“听说后台特别硬！去省里开会，一言不合，把个省长就给撸了！”……

    匡亚明又来了，我查过她的底细，经历简单，家境殷实，丈夫任一家上市公司的ceo，身边不缺女人。坐我对面，她拿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层一层打开，是个笔筒，用料考究，做工精细！“从一个朋友那淘换的，”她凑得更近，身上迷人的气息笼罩过来;“感觉您会喜欢……”。

    从此，县政府这边有什么事她都跟我倾诉，机关里的勾心斗角，人事安排上的烦扰，等等，办公室不方便的时候就在车上交流，她一个亲戚想调入公安局，我接过表格看都不看直接签了字：同意。难题一个个解决，她心境舒畅，气色红润。“少用化妆品。”那天俩人一起沟通后，我提议。她果然就不再过度捯饬，反而更加清新靓丽。

    田振东显然在关注着政府这边的动静。他不知道通过谁跟孔洁联系上了。孔洁约我吃饭，到了才发现他也在。三个人貌似融洽的小聚，其实各自心里都不太自在。过后，我直言：“县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书记尽管吩咐。”他客气的笑着：“非常感谢！”有些人，无论你怎么努力，还是不能敞开心扉、开诚布公、坦然相见，跟田振东就是这样。既然勉强不得，也就顺其自然了。不过，他跟匡亚明在私底下见面时，竟然逐渐用起统一的称呼：“老大！”

    这天快下班了，想跟匡亚明约个饭，拨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正郁闷呢，海涛来电话：“哥！你得好好请我一顿！”“请个屁！”我没好气。“我刚刚给柳婶说了，留间屋子，半小时后见。”

    海涛的妻子之前我在冈西见过，彼此就打了招呼，她身后出现的竟然是谌静！“你怎么……”我奇怪道。“坐下说。”海涛招呼着，就落了座。

    按照要求，谌静得从促进局出来，我自己都被停职了，加上临时让我盯着县委、县政府两个摊子，成天忙忙活活的，一直没顾上她的事。这些日子海涛他们怎么联系的，我不知道，中间怎么运作的，更不清楚，总之，今天他们拿到了省文化厅对谌静的正式调令。点过菜，海涛陪妻子去洗手间了。“怎么去那儿呀？”我忍不住问。“眼不见心为静！”她面无表情。服务员上菜，她起身：“去趟厕所。”“拎着包多累赘呀？”她没有理会，径自出去了。我以为女人的包里带着随身用品，所以才就手拎着的。后来无意间发现，她的秘密，就在那个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