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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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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官……下官不敢……”

    杜文书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没底气。

    许江尾冷哼发出一声不屑的笑:“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刚才杨辉辉所说是否属实,春生还未开口你就一剑封喉,看似在捉拿罪犯,实则是趁机泄愤。”

    “这些日子你很压抑是吧,找不到人你是不是心急如焚,在背地里骂母亲,骂父亲,骂郭伯母,骂催促你的每一个人啊……”

    “所以你怕杨辉辉在说些什么,威胁到你,你才把他杀了是吧。”

    这件事虽是为了栽赃她而做,可因此危及性命的是郭棠,她已决意把杨辉辉交给郭家处置,生死不论。

    许江尾目光幽幽,盯着杜文书的乌纱帽,两旁长翅颤动着,像只欲飞的蜻蜓。

    杜文书猛的磕头,发出“嘭”的一声,声音颤抖嘶哑:“下官,下官只是担心杨辉辉伤害到郡主所爱之人,至于泄愤完全是杨辉辉胡编乱造……”

    许江尾眸光一利:“胡编乱造?不如我去叫几个随你而去的衙役问问究竟?若不是泄愤,那就是有别的问题啊?”

    杜文书骇然,紧锁眉头,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她抬起头膝行几步,费力的蹭到许江尾的面前,一脸沉重:“下官,下官确有私心,若不是春生把杨辉辉藏起来,下官也不至于每天顶着压力,所以……”

    杜文书心一狠,闭眼叩首:“下官该死!”

    得到结果的许江尾气息不顺,对着杜文书吼道:“滚!”

    “是……”杜文书站不稳,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最后由着几名衙役扶了回去。

    “妻主……”

    “追究不得……”

    杜文书的私心摊开来说确情有可原,若是她加以惩戒,恐怕会弄得县衙人心惶惶……

    苏小鱼只能抓着许江尾的胳膊无声安慰,地上鲜明刺目的血迹灼痛了许江尾的眼,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因自己而无辜惨死的人。

    苏家的七口人、春生、就连杨辉辉都不该死在这里,都是因为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作弄她。

    “妻主!”

    苏小鱼惊呼,语气里带着惊讶与不可置信,他一直视为顶梁柱的妻主,居然哭了。

    许江尾哭起来没有声音,只是眼神中太过悲悸,就连苏小鱼看着,也忍不住一起难过,苏小鱼用手帕给许江尾擦眼泪,只是那眼泪越擦越多,勾的苏小鱼也大哭了起来。

    苏小鱼从后背抱住许江尾的腰,泪水全抹在了许江尾价值不菲的衣衫上,吸着鼻涕声音里带着哭腔:“妻主你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想跟着哭。”

    苏小鱼在许江尾的后背蹭蹭鼻涕,弄得鼻头红通通的,许江尾努力平复心情,转身把苏小鱼抱在怀里,真心实意的感叹:“有你真好。”

    两个人在橘色的阳光下抱了很久,光落在两个人的身上,把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公子——”

    “走吧。”

    郭棠提着食盒,最后看了一眼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人,垂下眼眸离开。

    “糕点……”春冬欲言又止。

    “晚些再送去吧。”

    郭棠说话的语调带着明晃晃的失落,或许是在得知苏小鱼不能生育之后,他又重新燃起希望。

    许江尾无论如何,都会再娶夫的,他不相信有女人不期待自己的子嗣,再者,那偌大的帝卿府、宋府,也不会同意让许江尾只娶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

    “公子怎么就走了啊,做了半个时辰的糕点,凉了还怎么吃啊。”

    春冬为他打抱不平,开口埋怨:“明明你才是帝卿亲认郡主的未婚夫,要走也不是你走啊。”

    “再说了这苏小鱼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公鸡,公子刚才没瞧见帝卿的脸色吗,黑的跟墨水一样,依春冬看啊,这个苏小鱼迟早会被赶走。”

    “住口。”郭棠冷眼斜看春冬,宛若漆漆黑夜里纷纷飘扬的大雪。

    春冬立马噤声,咬着唇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郭棠似是觉得自己语气不好,从而缓和了态度。

    “不管如何,苏小鱼总归是许江尾娶进门的夫,日后我入了郡主府,少不得与苏小鱼一同伺候,你说的这些话以后给我咽在心里,免得落人口实。”

    郭棠在得知苏小鱼无法生育后的心境变幻之快,或者是心中一直压抑住的欲望在此刻破土而出,在心里生根发芽。

    “是。”春冬抿唇,神情变得谨慎起来。

    春冬接过食盒,扶着郭棠消失在庭院。

    沉寂了几日的许江尾再一次踏出房门,才得知杜文书升官的消息。

    怜香、惜玉两个清秀佳人这几日战战兢兢,生怕触到主子的霉头,多亏了有苏主子在一旁照顾,才叫主子没有殃及池鱼的意思。

    苏主子就是怜香、惜玉给苏小鱼取得称呼,虽然苏小鱼是主子没恢复身份以前娶得夫郎,可是来到郭府后也没有个正式的名分,为了好叫一些,他们才叫苏小鱼为苏主子。

    在许江尾的追问下,怜香不顾苏小鱼眼神阻拦,声线颤抖的把事情经过全盘托出。

    “杜大人从许庭口中问出了郡主是被买来的事实,然后以雷霆的速度把相关的人全部抓去大牢,逐一拷问,听说一天之内就死了……死了两个人。”

    “最后抓到了当年拐走主子的罪魁祸首施行了凌迟之刑,然后将所有知情不报的村民全部勒、勒死了……”

    许江尾越听脸越黑,怜香吓得眼神闪躲不敢再开口,看着许江尾浑身战栗起来,生怕下一秒被主子迁怒而丧命。

    许江尾怒急,转头看向苏小鱼,质问:“这些你都知道?”

    苏小鱼咬着下唇,无声的承认了。

    许江尾气极反笑,喜得鼓起掌来,在院子里乱转圈,嘴里说着:“好啊好啊。”

    苏小鱼委屈的上前拉住许江尾的衣袖,残忍的告诉了许江尾事情的真相:“这一切,都是帝卿下的令……”

    “皇家威严不可侵犯,帝卿他不仅下令杀了所有涉及此事的村民,还派人,派人把婆婆公公的坟挖了……”

    苏小鱼“婆婆公公”四个字只敢小声说出,若是叫有心之人听见,恐怕他也大祸临头了。

    许江尾回想起记忆中为人诚恳正直的许母,虽然为人严厉,但教的都是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意义非常。

    还有在屋子门口纺织的许父,慈祥和蔼,每次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这些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享受过,可是单单回想起来都叫她心如刀割,被挖空了一样剧痛。

    这样抚养“她”长大的好人,最后却被她的亲生父亲挖了坟墓,无所归依。

    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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