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鳞渊境，镜流
鳞渊境。
这里曾是罗浮上持明族的故乡，但在多年前那场饮月之乱后，所有持明族的人全都离开了这里。
放眼望去碧蓝的建筑飘散着透明的泡泡，巨大的珊瑚枝条盛放，那些充满神性的建筑如今破败不堪，远处被海水吞没半身的龙尊雕像已然风化了面孔的模样。
沈零踏上这便能感受到那份奇异的力量从土地中传来，属于星神的力量，【不朽】龙在多年前消失后，强大的持明族便走向衰败。
根据艾利欧的指引，那座龙尊雕像便是传承所在。
沈零走在这条残破的长廊上，周围的壁面依稀能看到刻画出属于【不朽】的故事，空气中混着生命的气息随海浪吹拂而来。
陡然间吹来的空气变得凝实且锐利，一道血红色的剑气落在沈零的脚边阻隔他前进的道路。
“零？”
提着支离剑的刃从黑暗中走出，目光怪异的望着这位弟弟，“你来这里做什么？”
“得到【不朽】的传承。”沈零诚恳的说道。
原本提起的战意随着刃出现而消失。
听到这话，刃目光有些复杂的望向那座风化的雕像，“恐怕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有一位故友不会同意你去夺取那份力量的。”
了解过当初的惨案，沈零回想起刃口中的故友，龙尊丹枫下落不明，白珩死在战争当中，其余的两人里景元大概还在神策府焦头烂额，也就只剩那位了。
“这也在艾利欧的剧本里？”沈零耸耸肩，他揽住刃的肩膀，毫无顾忌的向前走去，“这场旋涡很大，如果没有足够的战斗力很难自保。”
刃沉默了会，复杂的情绪很难描述，连他都已经背弃曾经的信条，那么对于诺言还有什么遵守的必要呢？
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一定会走出来阻拦，但这个人变成零，他便没有拦住的意义。
家人。
刃对这个词的感受很模糊，他从小失去家人，又在那场饮月之乱中失去全部，连带着精神都被折磨到不太正常。
听到这个词的时，心中本能的诞生出厌恶的情绪。
如今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好像回忆起家人的意义。大概就是有群怎么对待都会笑脸相迎，怎么骂都不会走的人吧。
“刃哥？”
疑问生让刃回过神，充满生命力的空气正在凝结，温度急转直下，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将沈零往前推去，“要得到传承就快点去！”
他说完猛地转过身挥动支离剑，血红色的剑气斩向角落与同时生出的冰刃碰撞化作碎片。
“应星，你是打算亵渎曾经的诺言吗？”
女人冰冷的声音让沈零为之侧目，第二位待在鳞渊境的人执着冰霜聚成的大剑，锋芒直指刃。
那是位穿着云骑军战铠身材窈窕的女人，她黑色的裙摆有着破碎的痕迹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那些暴露在外的肌肤欺霜赛雪，她白致的脸蛋上被一条黑色丝带遮住眼眸。
即使无法看见双眼，却还是有种被一双血红色眼瞳盯上的感受。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刃语气冰冷的回应，“一切早就变了，我、你包括这片地方，镜流。”
曾经的罗浮剑首，无罅飞光镜流，这是继那个古怪的女人后，沈零遭遇到第二个让他感受到有威胁的人。
“对我来说还没变，我也正是因为这些才坚持到现在。”镜流手中的剑转向沈零，相隔很远的距离，那份锋芒仿佛要将他切割。
“我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些东西，践踏我的信条。”
磅礴的剑意从她身上散开，带着骇人的威压，像是将空气都凝结，在范围里沈零感受到行动异常困难。
刃回头看了眼，“走吧。”
他的双指划过残破的支离剑，上面的裂痕充斥起血红的颜色。散发的高温抵消了冰冷，刃不再犹豫，主动地朝着镜流挥剑。
巨大的血红色剑气贴地斩向女人，她垫脚跃起，惊若翩鸿的躲开那些攻击，“应星，你似乎忘了，是谁教你的剑术。”
压力再度降落在沈零的身上，镜流的身体在原地消失，超脱出肉眼可以捕捉的速度，在瞬间她已经挥剑斩向少年的身躯。
下一刻支离剑替沈零抵挡住攻击，刃几乎要被那份重力压垮，双脚陷入泥土中。
他反手推着沈零大吼，“既然想拿到传承，那就快点去，我挡不住她！”
“轰！”
镜流漠然地挥剑落下，强大的力量硬生生震飞刃的双手，她将后者提了起来甩向地面。
那些足以致命的攻击对刃而言却不值一提，他毫不惧怕也无痛觉地从地上爬起，支离剑分散成无数的碎片，由血丝般的线条连接，以此拦住镜流。
“应星，你还想拦着我吗？”镜流随手一挥，便将所有抵挡的碎片全部掀飞，接二连三的阻拦终于让她觉得厌烦。
下一剑笔直朝着刃的胸膛刺去。
看了眼已经距离很远的沈零，刃清楚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就算镜流想要拦住，也必须要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而死亡对刃来说，不过是场短暂的沉眠。
漆黑色流光从眼前掠过，锐利的锋芒在将要洞穿刃的一瞬被陡然传来的力量硬生生挑向天空。
瞳眸仿佛燃烧起来的沈零站在刃的身前，他已然变换成铁爪的手捏碎了如芒的剑气，“够了。”
“真蠢……”
刃看着本该去触及雕像的沈零，忍不住低声骂道。对方无疑知道自己的状况，即使明白自己不会死亡，却依然选择折返回来，这还不蠢吗？
镜流迟疑片刻，她同样没想到沈零还会回来。
“无论你是谁，我都不允许伤害我的家人。”铠甲在转瞬间覆盖那具身躯，沈零挥出拳头，裹挟着无边的重力砸在那把冰霜铸成的重剑。
那一击似是刻意打在剑身，极致力量的爆发令整个剑身都遍布裂痕，冲击力令镜流不得不倒退几步。
她将剑刺入地面以此夺回身体的掌控权，注视起那双暴怒的眼睛，她有些病态的发笑，“可你们不是也在破坏我觉得珍贵的东西吗？
想拿到，那就击垮我再走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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