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夜探深闺，不速之客
柏云舟的话，无形中给湛辰熠敲了一记警钟，湛辰熠何等聪明，不过寥寥数语，便从中嗅出一丝不寻常，此时、此地他的出现，他的反常都只会与一人有关，湛辰熠开始紧张，迫切的想要见到屋中之人，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当他进入房中，看到那人端立在窗前，目光幽深的望着远处，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之时，他选择了沉默，就那样静静的在不远处陪着，直到她身子微动，这才装作刚刚归来的样子开口。
“怎么又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
“你回来啦。”转身之际，柏书意早已拭去脸上的泪痕，换上那张甜美的笑颜，“许是临近年关，外头的月亮都比往日亮些，一时看入了神。”
明知她有所隐瞒，湛辰熠却没有继续追问，夫妻间贵在彼此信任，从前他可以肆无忌惮的试探，是因为不确定心中所要，而此刻他很清楚，若再如之前那般行事，只怕会真的伤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不得不顺着柏书意的节奏。
“夜色再好，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你才刚好些，更深露重站在窗口容易受寒。”牵着她的手，抬眼之际那泛红的眼角，看的湛辰熠心中抽痛，语气也越发温柔，“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多，可能无法时时陪在你身边，但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正事要紧，我没事的。”
言毕，湛辰熠再也按捺不住，将人拉入怀中，柏书意越是表现的无事，湛辰熠心中越是慌乱，那份不安也越发明显。
柏书意将脸埋在他怀里，攥着他衣角的手慢慢收紧。
之后数日一切如常，柏书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那晚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唯有柏云舟总是远远望着柏书意发呆，唐宇航则更干脆的选择避而不见，湛辰熠又岂会放过这些细枝末节，早已安排人手暗中调查。
这份平静并未维持多久，夜幕中人影攒动，避开层层守卫，悄无声息的进入蟠龙居，却不忍打破这份静谧。
摇椅上的人，仿若置身幽静之境，闭目悠然，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临近，宛若画卷般随摇椅轻轻晃动，美得亦如初见。
半晌当摇椅上的人缓缓睁眼，面对忽然出现不知何时坐在桌前把玩茶盏之人，没有丝毫惊恐慌乱，冷静的让人咂舌。
“你似乎早料到我会出现。”
“是有些意外的。”柏书意平静的看向面前之人，缓声开口道，“不知云庄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四目相接，云景睿忍不住翘起嘴角，这两月间柏书意的言行举止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她在想什么打算做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正因如此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为何笃定我不是那个幕后人？”
“虽入至边关不足半年，也知边关形势，湛云两家虽有私怨却仍在家国大义上一致对外，正是这份平衡维系着边关的稳定，让边境百姓即使遭受连年战火侵蚀仍能休养生息，如今外忧内患，边关却仍能一片祥和，怎能不让人心生记恨。”柏书意深深看了云景睿一眼，“我不过一介女流，就算云庄主当真要以我之命报复湛家，也会做的不留痕迹不落话柄，怎会自爆身份，留下诸多破绽，大有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当柏书意从容淡定条理清晰的说出这番话时，云景睿便缓缓收起了面上那略显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逐渐深邃且专注，甚至透着几分欣赏，柏书意很聪明，看清了整件事的本质，有多少势力盯着边关，想坐收渔翁之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这句夸赞真心实意，“你又是如何发觉唐宇航便是当日匪徒？”
“气味。”柏书意没有隐瞒，“我自幼对气息敏感，当日匪徒虽易容改面，但是气息不对。”
云景睿似乎想到了什么，起身至柏书意身前俯下身，在距离她鼻尖一寸的位置停住，见她眼神微闪，满意的勾起嘴角，“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身上的味道。”
云景睿眼中含笑，话里透着说不出的暧昧。
就在云景睿俯身之际，柏书意有片刻无措，搭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她知云景睿是在故意捉弄她，也清楚他不会真有出格之举，还是紧张了。
“夜深了，云庄主若再不离开，只怕再想离开便没那么容易。”
“你这女人，还是那般无情。”
撤身站定，这明晃晃的逐客令让他忆起初见时的画面，她也是这般不留情面，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似乎每次见面总会遭遇这般场景，云景睿虽故作伤心，却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想到要利用面前之人，竟有几分不忍。
若换做从前他大概会让人毫无察觉的走进他设好的局，可不知为何，对她竟有几分不忍。
“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这几个字从云景睿口中说出，柏书意多少有些错愕，他竟也有求人的时候，云景睿自然看出柏书意眼神中的意思，倒也不恼。
“唐宇航或与一个神秘组织有所关联，我需要一个契机引出他幕后之人。”云景睿下意识的解释道，“既然他们选定了你，只怕一计不成会再度出手，既然你想离开，不妨借此帮我个忙，你意下如何？”
明知云景睿并非善类，可柏书意却对这仅有数面之人莫名信任。
依云景睿所言，唐宇航背后之人或有更大的阴谋，而她成了幕后之人眼中，能挑起边关动乱的关键。
“你想，将计就计？”
“不遂了他的意，怎知他意欲何为。”
“我答应你。”
她，怎就应下了？
“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心中有数。”
言毕，如来时般，了无痕迹的消失在蟠龙居内，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可他的话却犹在耳畔。
世人皆道云家家主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是杀神亦是煞神，可柏书意遇见的云景睿清风朗月，桀骜亦沉稳，或是搅动风云之主，却也并非不识人间疾苦，毕竟他与湛辰熠皆是年少领兵镇守一方，晏城之繁华他虽未见，却也有所耳闻，他手中的云家军十年来从无败绩，相比于湛辰熠兄弟四人互相照应，云景睿算得上孤军奋战，这样的人，再差也不该像传言中那般不堪。
翌日，柏书意以赏景为由，约唐宇航遥星亭会面。
“大嫂叫宇航前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赏景这么简单。”
“你很聪明。”柏书意笑对唐宇航，“你欠我一条命，我要你现在还。”
此言一出，唐宇航愣在原处，但很快镇定，这段时间她的确刻意躲着柏书意，而柏书意也确实没有将那件事挑明，所以她口中的‘还’应该是指其他事。
“大嫂想让宇航如何还。”
“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你为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