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不得不说，许韫玉真的是尽职尽责。
自从揽了教导明晨数学这个活之后，周六日都会带着明晨去图书馆里，一学就是一天。
周一到周五的早上许韫玉还会来明晨班级给她他自己出的题，然后晚上来收。周末也一块把她的错题全给她讲一遍。
有时候明晨学的脑子麻了，就会摆烂一般趴在桌子上。
爱谁谁吧，这破数学她真的学不下去了。
许韫玉也准她放松，就让她休息几分钟，然后总是变魔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些小零嘴递给她。
有时候是绿豆糕，有时候是牛轧糖、雪花酥、各种甜的……
好吧，痛并快乐着。
而两人这默契又不避讳的模式，终于惹来了辛向荣的不满。
“你跟许韫玉这么熟了？”
“你俩在一块的时间已经严重超越咱俩在一块的时间了！”
“速速如实招来！”
又是一个周末，明晨往背包里装着卷子错题集之类的，听着辛向荣一句句的控诉。
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她的床，整个小脸的表情正经又严肃，质问着明晨这“重色轻友”的表现，活脱脱像是一个被辜负了的可怜女人。
其实明晨有些冤枉，平时辛向荣周六日都会离校回家，周日傍晚才回。
而这周辛向荣中午就回来了，回来后找不到明晨，就一直赖在明晨的宿舍里，一直到下午，明晨才回来。
得知是跟许韫玉在一起后，辛向荣先是震惊，然后炸了。
“你们中午一起吃饭？我都没有吃饭！”
辛向荣确实没吃饭，因为她在明晨宿舍赖了一中午。
明晨从柜子里找出自己喜欢吃的一些面包给她，坐在她旁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给她道歉。
“我以为你还跟以前一样晚上才回来呢。”
“哼！”
“而且许韫玉真的很厉害啊，我感觉我脑子里被切断数学神经像被接起来了！等我学会了教你啊。”
辛向荣数学也烂。
撕开面包的包装袋，说了句“饶了你”之后，质问之火熄灭，八卦之魂又起，紧接着问：“许韫玉喜欢你啊？”
很直白，很辛向荣。
打的明晨一个措手不及。
“啊……我…没有啊，就是好朋友啦，寒假的时候我打工的地方离他挺近的就熟了……”
“你俩寒假就好了？”
“不是！”
脑子突然想起寒假的某一天许韫玉站在台阶下与她平视，抚她发丝的那一个画面。
“那你们……”
“砰——”拍桌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点声音可以吗！”
明晨和辛向荣一起看向声源处——秦孟语坐在桌子上，手边是被摔出粉末颗粒的高光粉。
辛向荣怎么忍得了，直接就怼：“你管这么宽啊！”
明晨轻轻拉她，有种算了的意思，可秦孟语来劲了，她从桌子面前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样子。
“辛向荣你可真是个好佣人啊，什么事儿都挡在明晨前头呢。”
女生双手抱胸歪头，语气中满满的嘲讽。
辛向荣直但天真，面对着充满恶意的话语一下子愣了。
秦孟语紧接着：“牛皮糖一样天天跟在人家后面叽叽喳喳，她不嫌烦，但你吵到别人了知不知道！”手指很明确的指向宿舍门口，下了驱逐令，“现在，我请你离开我的……”
“闭嘴，秦孟语。”
明晨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辛向荣的手指，从床上站起来，语气一改往日的温顺与退让，慢慢走到秦孟语面前。
她长得高，且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凶，此时她褪去了全身的和善，就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孟语。
“我知道你的怒气来源于哪里，冲着我来，可以。”
抬手，右手食指有意无意的抵着秦孟语的肩膀，一下一下的，直直的看着她。
“但你要是乱咬人的话。”
手放下，语气再降一度。
“我可真生气了。”
周围静默，床上的王涵不动声色的摘下了耳机，桌子面前的陈璇合上了一直在写的本子。
秦孟语眼皮一下一下的，快速的颤。
丝毫不退让，但语气已经是发软，挺了挺胸站直。
“哦？那你说说我的怒气来源于哪？”
“你先搞清楚——”明晨停顿了一下。
转身不再看她，拉起辛向荣向宿舍外走，门碰到把手的那一刻，转头说出了剩下的话。
“你还有没有资格将它当作你发泄的原因。”
甩门，离开。
秦孟语紧紧攥着拳头，眼神全是不甘。
自然是没有资格的，她只是一个前女友罢了。
她跟许韫玉交往的那些天，可能是她整个高中三年里最风光的一段日子了。
最近许韫玉跟明晨走的那样近，她又不瞎。
看着就烦，可偏偏她又没地儿出气，只能每次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在一起的身影暗暗咬牙，在没有人的地方骂一句贱人。
辛向荣这次是正好撞枪口了，在她耳朵边一遍一遍的问明晨，跟许韫玉相处的那些细节，她听着就恼火。
所以，她直接骂了。
辛向荣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生，就算被怼，秦孟语也不害怕她。
但她没想到明晨替她出头了。
她以为，明晨也就会安慰安慰辛向荣让她算了，然后走到她面前让她也算了。
明晨的性格在她看来就是这样的。
她真没想到明晨会直接凶她。
宿舍里安静的周围让她的心烦又叠加一层，再也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哭了起来。
刚出宿舍门，辛向荣就攀上明晨的胳膊蹭。
“你好酷啊。”
明晨感受着一侧胳膊的压力，一边说：“我刚才还是不够凶。”
暗暗后悔，她应该再输出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够凶了够凶了，都吓到我了。”
明晨还惦记着辛向荣没吃饭，带着她往食堂的方向走。
辛向荣吵着要吃小笼包，明晨把卡给她让她买份锅包肉，素菜随便选。
然后去买了茶。
等茶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的饭卡好像不够一顿饭了，就找了个智能充卡机，先给辛向荣的饭卡充了10块钱。
又给自己充了200。
回头去找辛向荣的时候她已经把饭买好了。
桌子上两笼小笼包，
和……
明晨有些愣。
锅包肉和香菇炒肉……
“这个香菇好好吃的！我上次吃过一次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又做了。”
“……”
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和辛向荣开口说自己讨厌吃香菇了。
“你喜欢吃你吃就行了。”明晨委婉着说，“你全吃了也行。”
“就特意让你尝尝的，你吃就行，我两笼包子呢！”
辛向荣就是这样，单纯又热情，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定会给明晨。
“我不是很喜欢吃香菇……”
她不想佛了她的好意，但又是真的讨厌，再尝试夹了一口后，咽下像是吞针一般，还是小声说了一句。
奈何食堂太过于嘈杂，辛向荣吃包子吃的欢，就没听清。
“嗯？你说啥？”
明晨张嘴，想重新说一遍，旁边的位子突然坐下一人，所以她止住了话头，看过去。
来人是许韫玉和宋云霄。
许韫玉端着一碗拌面，把明晨的锅包肉全部夹到面碗里，然后推到明晨面前，把那盘香菇移到自己面前。
辛向荣看了全部过程，眉头一下比一下来的紧：“学长，你干嘛？”
夹了口香菇放嘴里，认认真真的回答辛向荣：“吃香菇。”
“你不会自己去买吗…”
“没了。”他答。
辛向荣还想说，明晨快速止住：“让他吃！”
这下好了，辛向荣误会了，皱着眉看明晨，嘴里还有包子。
“我给你买的，你都没吃！”
明晨伸手揉揉她脸，语气特温柔：“我知道啦，但是我讨厌吃香菇。”
然后从许韫玉面前夹起一块香菇吃进嘴里，顺着辛向荣的炸毛。
“还是谢谢荣荣了。”
装完逼，然后狂喝茶。
余光看着许韫玉好像有动作，她看过去。
许韫玉把那一份香菇全部倒入宋云霄面前的餐盘，不看不知道，好家伙。
宋云霄打了四个菜！
然后拖到自己面前。
“宋云霄不吃吗？”明晨小声问他。
他把一整个餐盘都拉到自己面前，虽然是好兄弟，但明晨看着宋云霄面前突然空荡荡的，还是有点好笑。
“我吃过咯小美女。”
许韫玉没说，宋云霄倒先回答她了。
许韫玉下午才回宿舍，宋云霄和成紫阳在宿舍吃泡面吃零食，胡吃海塞，压根不饿。
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是许韫玉饿了，他又不想吃零食，就拉着宋云霄来。
老远就看着辛向荣端着两笼包子，又去东北菜那里要了份锅包肉。
估计是帮明晨打的，他想。
可下一秒辛向荣要了份香菇。
本来要了份汤面的许韫玉改口，对着食堂阿姨说：“盖面吧，鱼香肉丝的。”
然后又让宋云霄去东北菜点了四个菜。
宋云霄看他点面又点菜，直骂他饿死鬼上身了。
这会儿看许韫玉餐桌上的操作，他可算明白了。
辛向荣吃饭还算快，剩下两个包子，怎么也不进口了，拉着明晨说七说八的。
宋云霄看的急，直接上手把辛向荣剩下的最后两个包子吃了。
辛向荣：“？”
转身看向宋云霄，满脸的不可置信，再次炸毛：“你有病啊！”
男生拍拍辛向荣的肩膀，嘴里没全咽下去，说了一堆鸟语一样。
“宣传部出了点儿事儿，你先来我跟你说说。”
拉着辛向荣就离开。
留下的只有辛向荣盘旋在食堂的“哎哎”的声音，和懵逼的明晨，and炫饭的许韫玉。
本来许韫玉是想垫垫，然后到了晚上再约明晨出来吃晚饭，哪想成在食堂碰着了。
宋云霄随便打的四个菜，清炒土豆丝，糖醋里脊，黄瓜鸡蛋还有个鸡腿儿。
还有一份强行“掠夺”的香菇炒肉。
一口米饭一口菜，吃的香死了。
明晨没忍住笑了出来，直接调侃他。
“许韫玉，你饿死鬼吗？”
伸手拍一记她的头，说她怎么还忘恩负义。
“哥来救你的。”
明晨笑着锤他说什么啊。
看这人不领情，许韫玉又说：“好吧，我是来救香菇的。”
明晨笑的更大声。
她对面条无感，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锅包肉早就被她吃完，此时她正挑着鱼香肉丝里面的肉丝。
许韫玉又把糖醋里脊夹到她碗里，过一会又把剔好的鸡腿肉放她碗里。
“你自己吃啊。”
“瞅瞅你自己那两斤肉，风吹吹都能倒了。”
明晨无言，上个星期她和许韫玉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吹来一阵风，恰好明晨下台阶没站稳，就歪了下。
到许韫玉嘴里就成了“风吹吹就能倒”了。
见她不吃，旁边的人继续数落她：“吃饱点儿，省的晚上做题又要问我要吃的。”
这下子明晨是真的尴尬，直接流汗黄豆了。
一开始是许韫玉主动给她小零食让她补充能量，不过后来就成了明晨主动讨要。
“你今天带了什么？”
做题十分钟后，许韫玉的袖子被拉了一下。
“我好饿。”
二十分钟后。
“我好饿。”
又过一会儿。
“许韫玉，我想吃东西。”
成紫阳专门放零食的柜子，都快让许韫玉拿空了。
明晨认命的拿起筷子，吃掉了许韫玉后来夹过来的糖醋里脊和鸡腿。
差点撑死。
明晨吃的少，但是吃的次数多。
一下子吃这么多，她好撑。
两人散步一样，先把她送回了宿舍，然后许韫玉临离开时，疼爱般的揉了揉明晨的脑门。
但魔鬼一般开口：“晚上把卷子带过来。”
明晨拉着个脸，不情不愿的上了楼。
六点半的时候，许韫玉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明明没看那来来往往的宿舍入口，但就是突然感觉到，明晨来了。
他抬头，入眼的是高挑的身影摇曳生姿的样子向他走来。
女孩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随意散着，穿了条纯白连衣裙，本来就长得高，裙边下面全是腿了。
许韫玉整个身子靠在树上，一手插着兜，一手拿着习题资料，歪着头看着明晨向他走近。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的大。
不然她的头发怎么扬的那样高，裙子飘的像云朵卷进龙卷风，肆意又柔软。
“我刚吹完头发，你等很久了吗？”
许韫玉几乎从来不吃糖，甜是什么滋味儿，他不知道。
但就是这一刻，明晨离他只有半步的距离，仰着脑袋，无比自然地问他。
等很久了吗？
鼻子一股花香钻入，好像是她身上传来的。
没有很久。
他明明感觉到了甜。
“刚来。”
弯腰接过她手里的书包，挎到自己身上。
“我今天吃的够饱，我觉得我可以解出试卷最后一题那种难度的题！”
“你还差得远。”他毫不留情地说。
明晨就很不服气啊，说感觉最近状态不错。
“尤其是今晚上，不过应该是某人给我加餐的功劳。”
许韫玉说她油嘴滑舌，拍了她一记脑门。
“再说了，我做不出来，那还不是你教的不好。”
“是你智商低。”
明晨假装生气：“什么嘛，你自己会但是教不会我，不是你的问题？”
许韫玉“切”一声，真就满满的的嘲笑。
“你跟我比？”
刚话落就惹来明晨的一锤，落在许韫玉后背上。
像挠痒痒。
“那你教别人教不会怎么办？”她坚持不懈的问。
许韫玉没马上回答，就这么走着。
背着一很明显的、别人一看就知道的女性背包，旁边跟着一娇俏女生，神态可人。
这个时间，分秒不差，落日的余晖打在两人的身上。
明晨的发丝泛着金光，裙子也被染成了橘黄色。
“你以为。”
许韫玉缓缓开口。
“是个人我都亲自教？”
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明晨的步子不自觉地放慢。
心脏开始砰砰跳。
许韫玉速度如初，看着前方，像是在欣赏着那绝美落日。
“我只教过你。”
“我只教你。”
声音不大，但却是完完全全的入了明晨的耳朵。
在这暗恋被刻意压下的这段时间，明晨总是能对一些两个人略微亲近的举动作出合理的解释。
只是好友间熟悉的，正常的靠近，罢了。
就像辛向荣总是喜欢贴着她一样。
她和许韫玉关系变好了，有些肢体接触和言语玩笑，很正常。
但是当下，没有扰人心神的暧昧动作，没有刻意亲近的暗示话语。
就是一句简单的“我只教你”。
让明晨这颗被自己埋到深处的心，重新燃了起来。
一秒无数次的跳动让明晨有些不知所措，前面男孩的背影干净清澈，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燃烧着属于她的情窦丛林。
许韫玉察觉身边的人没跟上，回头望。
入眼的只是明晨白里透红的脸，娇艳欲滴的唇，和她肆意纷飞的发丝。
“怎么走那么慢。”他笑。
“快跟上。”
明晨突然迈不动步子，定住一样。
许韫玉两大步就到了她身边，眼神言语充满着关心：“脚怎么了？”
“没…”她答。
答的甚是艰难。
“你这小孩，又搞什么呢。”
语气含笑，紧接着拉起她的手腕。
“还要牵着才走。”
转头，看着女生的头顶，轻笑着说：
“蛮娇。”